“这是……瘟疫,会死人的。”玉岁的眼泪就流了下来,顺着脸颊划过唇边。
“我不会死。”邵宴宁只看到她脸颊一串银色,玉岁的担忧一直笼罩在心头。黑暗中玉岁看不清他神色,只看到他模糊的轮廓,四周都静默,忽听到他又嗤笑一声,“而你是岁岁。”
他说出岁岁这两个字时,语音一直压着,黑夜浸润词汇,显得克制又清冷。
玉岁愣了一下,邵宴宁的声音继续响起:“岁岁平安的岁岁。”
玉岁困在房间里的那段时日,不知春秋,觉得天地间似乎只余她和邵宴宁。邵宴宁本就喜静,长桥之后他的屋子除了日常送药的侍女,几乎无人来此。现下连偶尔的侍女都不见了踪影,是邵宴宁每日在屋内支着炉火熬药。晃晃也被玉岁扔了出去,她不许晃晃呆在她身边。晃晃用雾蓝色的眼珠看了她半天,焦急地来回渡步,在玉岁几番明确的拒绝后,只能蜷缩在外室,眼珠却一直盯着她的动向。
玉岁用屏风将她与他们隔在内外室,她整日发烧,头晕目眩,混混沌沌。
深秋了,邵宴宁的咳嗽声逐渐频繁起来。
玉岁偶尔挣扎着清醒,会伸长脖颈努力去看屏风后的那个清瘦身影。一人一狐的身影模糊,虽看得不真切却让她心安。
时间不大真实地流逝着,秋风卷枯叶,药味浸透了她的衣裳。玉岁觉得自己就像枝头枯叶,若来一场猛烈的寒风,她或许就真的飘落了下去。
当第一场鹅毛大雪落到京城时,瘟疫却慢慢平息起来。天气越寒,城中因瘟疫而死的百姓越少。但寒潮又引起新一轮的病死,这荒唐世道,人命如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