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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约莫是她有生之年酒醒得最快的一次。

没看到喜闻乐见场景的仙人们失望极了,看华予酒醒,他们便继续他们吃吃喝喝的饭局,魈也下了树。只是吃到一半,不知是哪只仙鸟仙鹿开始放声大哭,连声说着“太不容易……”。华予被他突如其来的惆怅吓得又是一跳,她口里慌不择路地说了句“去花烛洞房了”的浑话,拉着钟离就跑了路,留下因为再度惊呆而停止哭泣的仙人们。

把所有人统统震惊掉的山君毫无意识,她拉着钟离一路奔上栈道,而后在薄絮般的云间喘气:“削月这人怎么越来越纤细了……不管他。我们这算不算话本子里写的,报备亲友?”

看了许多话本子的钟离颔首:“的确如此。”

“那,我们应该还有一位亲友没报吧?”

钟离与华予相视一眼,他们都知道彼此在想谁,于是笑了起来。

他们带着金鹏上仙送给他们作为贺仪的花环,穿过丰盈的云岚,踏遍高峭的山,在湛蓝如花钟倒罩的碧落下,踏足花海摇曳的广袤谷地。

葱倩的树梢倒插进珍珠色的积云,微风送来馥郁花香,经历风雨的石镇子依旧生了青苔,波澜不惊又沉默地立在岁月当中。

伏龙树下,头戴花环的两人似乎当故友从未离去,华予得意地一叉腰:“今天来不为别的,就告诉你一句,摩拉克斯被我独占了!你没份!”

千年前的玩笑话好像历历在目,钟离也浅笑点首:“我是她的了。”

于是华予越发不可一世:“他是我的,怎么样,臭胖陀,生不生气?”

华予又蹲下身来,她凝视着石碑上的恶龙,倏尔一笑:“摩拉克斯是我的,我是摩拉克斯的,不过你嘛,是我们的。”

风轻拂林梢,野花如绸缎般起伏涟漪,钟离矗立在树下,凝视华予将手递向老旧石碑。

“我们都在等你,但你出来,我们就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