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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也是我的一部分啊。”基裘是真心在难过了。

十月怀胎,辛苦的哺育,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血的作品,却突然被挖去了一块,相当于挖去了她的血肉。她甚至幻觉般地感到双眼隐隐作痛,好像她也失去了原先的双眼。

对于默尔丝长期缺乏监管而产生的变化,基裘早有心理准备,但当事情真的发生,且超出她预期时,一直小心翼翼的态度所积累的疲惫,令她陡然乏力,双手从默尔丝的脸颊两边滑下,整个人姿态虚弱地跪倒在地。

一时间,地位似乎互换了,伏在默尔丝膝盖上哭泣的基裘更像是弱势的一方。

想起基裘多年来给予默尔丝的管教,此时的默尔丝感到残酷的快意。

但基裘“坏”得并不彻底,她不是刻意折磨默尔丝,甚至学会了克制强势的言行,自行做出了一部分改变,这让默尔丝无法完整地痛恨她。

默尔丝有点后悔接受库洛洛的修复,如果她的情绪感知障碍仍然存在,就不必再次想起“现实世界”她又恨又无法割舍的妈妈。

待在一起时痛苦,分开时同样痛苦。

贫穷时痛苦,如今富有了还是痛苦。

永远得不到纯粹的快乐。

真是烦躁。

默尔丝把手放到基裘的肩膀上,[穿戴]了发声装置,以冷硬的诚实回应她灼热的恳切,“扔了。”

基裘肩膀的颤抖停止了,“为什么?”

“没有留下来的必要。”默尔丝想起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火红眼,“难道留下来观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