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蓓祈祷第三道是自己点的卤水鹅肝,这样第四道应该就上青菜,凉拌三丝甚至可以不必了。
然而紧跟上来,竟是老火芡实乌鸡汤。两个人吃六道菜,她开始显出焦虑。
楚勋面无表情觑着,看女孩不自觉含起的红唇,心里好笑。
她脸上却是镇定的,坐姿亦窈窕,不散漫,也不像骄矜名媛的刻意讲究。
她端着小腰肢儿,肩膀平柔,耳侧有细耳钉,是洋商人卖的那种玻璃小珠子,能在灯光下折射光泽,现时很流行。
但被她的两根松花辫遮挡得时隐时现,格外璀璨。
他用烫茶水涮了下汤碗,示意旁边的小厮盛鸡汤。都知道楚二爷此人俊逸冷冽,甚有洁癖,哪怕给他把东西已弄得干净,他也须再涮一涮。小厮给楚二爷恭敬盛完,睨了眼对面朴素的美人儿,又如法炮制给阮蓓涮了碗盛上。
也不知道是否亲戚,还是走了天大幸运,被楚爷瞧上了。啧,楚二爷是出名的笑面阎罗,俊美惑人的背后是把狠刀,姑娘可能架得住?
阮蓓道声“谢谢。”
“将柳荫当做芙蓉帐,明朝驸马看新娘,夜半挑灯有心作窥妆。
地老天荒情凤永配痴凰,愿与夫婿共拜相交杯举案。”
饭店二楼的戏台子上,伶人正唱着粤曲《帝女花》。这家广德酒楼在外省的店,店店可听到醇正的粤腔,很是吸睛。
阮蓓不自觉抬头,看着上方,跟随凤冠霞帔的女旦翘了翘兰花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