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你的事。”
“怎么欠的?”
江岌沉默,秦青卓料想跟上个问题的答案应该一样:“那换个跟我有关的问题吧,你手里的那张照片,有什么打算?”
“又是去医院,又是请吃饭,”江岌嗤笑一声,语带嘲讽,“释放了一晚上的好心,总算说到了重点。”
“难道你不也是在等我问这个?”秦青卓的眉梢轻轻挑了一下。
“那张照片……”江岌靠在酒吧的墙上,摸出了一支烟,他咬着烟,低头用打火机点了,偏过头吸了一口,又是那副混不吝的模样, “秦老师,你没按约定做啊。”
“我好像没有跟你达成约定吧?”秦青卓忍住对二手烟的不适感,“那只是你自己单方面的约定罢了。况且我虽然没选你,但你还是晋了级,既然目的达到了,那我选没选你也不重要了吧?”
江岌偏过脸笑了一声,带出了些许白烟。
“还是说,其实你的目的并不在晋级,”秦青卓意有所指,“而在于别的?”
江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在于什么?”
“江岌,别绕弯子了,你欠了多少钱可以直说。说实话,一个小时之前我并不打算为此付一分钱,但现在,”秦青卓顿了顿,叹了口气,“你报个数吧,只要不是太过分,我可以买下那张照片。”
“但现在怎么了?”江岌吐出一口白烟,微微眯起眼睛看向秦青卓。
隔着烟雾秦青卓看不太清楚江岌的神情,只觉得他的神情像是忽然冷了下来,像极了某种下一秒就要发动攻击的野兽,在释放着一种无声且强烈的侵略感。真是奇怪,这少年不是只有十九岁么?
秦青卓没细说,顾忌着江岌的自尊,他不想把这话说得太清楚:“今天的事情,我不可能视而不见。”
一直靠墙站着的江岌在盯了秦青卓半晌后,倾过上半身,拉进了与秦青卓的距离,直视着他的眼睛,又低声重复了一遍:“但现在怎么了?不是不打算付一分钱么,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秦青卓皱起了眉,江岌的语气让他觉得不适。
“发现我比你想象得更可怜,突然善心大发了?”
江岌呼出的白烟扑在秦青卓脸上,秦青卓的眉心蹙得更紧,沉默几秒,他抬起手,从江岌的手指间抽掉了那半截烟:“没人告诉你这种劣质香烟只会摧毁你的嗓子吗?”
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嘲讽的意味愈发浓重,秦青卓看着他:“江岌,你没必要对我有敌意,每个人都会有陷入困境的时候,接受他人的帮助并不可耻。如果你真的有心好好唱歌,我可以帮你,让你在舞台上毫无顾忌地唱下去……”
“省省吧,”江岌直起身,打断了秦青卓,“收起你那泛滥的圣母心,我不需要。唱歌这种屁事儿,谋生的手段罢了,谁爱做谁做去。”
看着江岌脸上浑不在意、甚至是有些轻蔑的神情,秦青卓体内忽然涌上了一种难以自控的怒意,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江岌,如果你想从我这里拿到钱,就收回你刚刚这句话。”
“如果我不收回,也不要钱呢?”江岌盯着愠怒的秦青卓,不屑地嗤笑一声,“似乎该担心的人是你吧?以为只要拿出一笔对自己不痛不痒的钱,就能让我像街边的狗一样,对着你摇尾乞怜、感恩戴德吗?”
秦青卓难以相信自己的好心被践踏成这样,无法压制的愤怒冲喉而上,他的声音随着情绪一并冷了下来:“那好,你大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处理那张照片,卖给狗仔,或者公布出去。但是江岌,我得提醒你,这么做是有后果的,譬如过后你会因此承担更大的一笔债务,譬如成年累月的官司会一直缠着你,让你根本没有办法分神去应付其他事情,到时候别提赚钱还清债务,你的整个人生可能都会因此被拖累。”
江岌冷笑一声:“这是威胁?”
“这只是在让你选择而已,”秦青卓道,“你完全可以选择对你更有利的那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