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拉说没有,放下电话重头再来。

第二次祷词马上就念完,泽维尔教授打来电话,担心地问她为什么不回短信,是不是出事了。

舍拉挂了电话才看见半小时前泽维尔教授发短信问她最近有没有坚持在白天拉开窗帘,有没有每天张嘴说话。

没错,仪式魔法就是这么麻烦,画阵两三天,念咒半小时。这还是简单的,不少召唤恶魔、改变天气、咒杀敌人的大型法阵直径就五米起步。里三层外三层,还要精准地保持图形对称并完美遵循魔法阵的三等分原则。毕竟三是第一个神圣的数字,万物皆有三部分构成。(利维《魔法的历史》)

仪式现场杀羊宰牛都算轻的,砍两个活人当祭品也不是没有,有些对活人祭品的星座还有要求。甚至对施法的要求不止是念,有的要求的咏唱,不仅不能忘词,调都不能错。

舍拉看了眼表,自己从开始到现在,两遍念了快一个小时。口干舌燥,站了半天都觉得有点累了。

她都有点想改日再说了,但魔法阵中间,照片上带着墨镜冲镜头举起酒杯的男人笑得意气风发,让她越看越可恨。她下楼喝了口水,歇一会儿,打算今晚说到做到,哪怕只是闹肚子也要给斯塔克一点颜色看看。

第三次很快就开始了,舍拉特意把手机调到静音,看这次还有谁能打扰她。

就在还差两句就念完时,窗户传来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狠狠撞到了她家窗户上。吓得舍拉立刻缩进墙角里,一动不敢动。

过了半天,她才壮着胆子撩开窗帘往外看去,一个红蓝相间的东西掉在她家院子里,接着很快就消失了。她没敢细看赶紧拉上窗帘,用盖子盖灭魔法阵里的蜡烛,收好斯塔克的照片,缩进了被窝里。

如果斯塔克命中注定能逃过这一劫,那她也不想继续和老天对着干。

舍拉因院子里那团东西在被窝里瑟瑟发抖,感叹斯塔克说不定真是天选之人,保不住有可能从恐怖分子手里逃出来。

她突然觉得斯塔克死里逃生的几率非常大,那些唱衰斯塔克工业,抛售股票的人可能都……

想到这里,舍拉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一向业绩良好的斯塔克工业现在正处于近几年来的最低点,比她拼命诅咒时还要低。

那一刻,舍拉忘了祖辈的血泪经验,忘了债券、股票这些玩意都是克劳利那个恶魔发明的。她利欲熏心地开展了自己这辈子第一次投资,一次性买了差不多五万刀斯塔克工业的股票。

虽然她不缺钱,但一直处于坐吃山空的状态,除了卡玛泰姬这个最大客户之外,其他来自魔法世界的订单都不是很挣钱。而她挂在网上的商品信息,又因为比普通商品价格高而常年无人问津,她除了ebay,连r站都挂了,依然没有客户上门。

她怀念着冒牌炼金术师靠焰色反应就能走街串巷骗钱的中世纪,渐渐进入梦乡。

在舍拉的梦里,斯塔克做了他这辈子头一件好事——平安回到纽约,重新把斯塔克工业的股价拉高。然后舍拉凭借自己的预判狠狠赚了一笔,她要先给旺达打钱,让她想买什么买什么,有剩的就请皮特罗吃饭,没剩的就不请。然后再多买几只小鹦鹉,就买澳洲那家她最喜欢的繁育基地的蛋白石色系,拜托王开传送门帮她带回来……

没过两天,各大新闻网站的头版头条都是“托尼·斯塔克奇迹生还”。离暴富只有一步之遥的舍拉马上就要兴奋地叫出来时,第二条新闻映入她的眼帘。

“托尼·斯塔克宣布停止军火业务,斯塔克工业大厦将倾。”

舍拉只看了一眼股市行情差点没心梗死过去,去你妈的托尼斯塔克!

就算今天爆出那家伙死在沙漠,股票跌穿地心,舍拉都不会这么生气。

为什么明明逃出来了,不好好搞公司还要这么作!

为什么去年不停,前年不停,非等舍拉刚买股票还没捂热乎时停止军火业务!

舍拉觉得自己那天晚上就该坚持到底,托尼·斯塔克这人可能活着就是用来给她平静生活添堵的。要不是她出不去门,现在就响应号召,和那帮股民一起去斯塔克大厦门口游行去了。

舍拉气到静不下心再搞什么诅咒或者仪式魔法,打开电脑开了好几个小号,在推特、s、fb、r站……对托尼·斯塔克疯狂辱骂,化身网络喷子。把这辈子比别人少说的话,都打字打出来了。

她开骂之前搜集了不少斯塔克的黑料,私生活不检点被她添油加醋写成疑似性病,朝狗仔竖中指改写成殴打无辜路人……

就是这么记仇,尤其是这种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