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对着郁郁葱葱的大山发了会儿呆,远远地,有个师兄对着小猴儿挥着手唤他,“悟空,师父叫你哩!”

小猴儿脆脆地答应一声,“就来!”转回头嘱咐了小胖狗子几句,被长寿不耐烦地拿屁屁拱了几下,悟空哭笑不得,只好起身留它独自玩耍,自己转身回了别院。

到了师父住所一瞧,老仙翁胡子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头发挽成一个发攥儿,插了一根绿竹簪子,身上没穿玉彩辉煌的法衣,换了一身很不起眼的麻布道袍,脚蹬布鞋,身背褡裢,见悟空进来,便笑呵呵地道,“徒儿,陪为师去逛逛咸阳!”

悟空便笑了,道,“师父打哪儿翻出来这身衣裳的,这不是我头一回下山时给您买回去的,都好些年了,怎么您回天宫还带着了嘛。”

通天笑道,“哪里有那么便宜,我这是记着那件衣裳的样子,幻化出来的,师父久未曾下界,如今凡俗之人穿什么,早就不记得了,倒是这道袍,千百年都是一个样,穿了出去也没什么忌讳。”

悟空给师叔竖了个大拇指:还是您老聪慧。

通天笑而不语,这就要带着小徒弟出发,悟空便道,“师父,只咱们两个?不带师兄们去吗?”

通天呵呵笑道,“那些皮猴儿,正闷头赶功课呢,临阵磨枪,生怕我考教他们,只咱爷俩溜达一圈儿也就罢了!”

悟空笑得不行,又来撒娇,“师父都不考我~”

通天道,“你师姐都说啦,你如今修炼十分勤奋,半点不用人说的,倒是心境上有些不稳,师父带你逛一逛,散散心。”

悟空心下一暖,点头道,“都听师父的!”

师徒两个便晃晃悠悠很是闲散地出了屋门,到了院中一看,果不其然,窗前树下,师兄们或捧着书本苦读,或拿着六爻龟壳愁眉不展,或手持兵刃你来我往,观星的盼着天黑,做题的忧心日落,总之没一个闲着的,各个儿都忙得不行。

小猴儿幸灾乐祸地一笑,跟在师父身后,大模大样地出了院门,惹得师兄们怒目而视,却敢怒不敢言,只能偷偷嘀咕一回,“这小猴儿尾巴都要翘上天啦”了事。

通天带着悟空使出缩地之法,不多时便来在咸阳城外,悟空瞧了瞧守门护卫和旗子,跟师父道,“此间皇朝自称为汉,此时在位者,应该是开国皇帝刘邦。”

悟空当年在五指山下,也听老翁讲过些古,汉高祖斩白蛇立汉室江山的典故,翻来覆去不知听过多少回了。

只是话说到这里,悟空就是一怔,斩白蛇?

难不成,那汉高祖斩的,就是白佘?

彼时在兜率宫中,观音送来的信,悟空也跟着听了,知道白佘乃是在一处叫芒砀山的地方被人所伤的,就是不知那砍伤了白佘的人,到底是不是此间帝王了。

小猴儿附在师父耳边,叽叽咕咕说了一通自己的猜测,通天笑道,“自来帝王登基,总要找些神异之事牵强附会并大肆宣扬,以显自己得位之正,是与不是,等下我们进城稍加打听,不就知道了!”

师徒两个为免麻烦,使出神通过了城门,躲过守门兵卒,走大路到闹市,专拣人多的地方去。

通天仔细,还给自己和小猴儿幻了下装扮,打扮成普通百姓的样子,只是一个年老一个年少,一个鹤发童颜一个面容稚嫩,瞧着不像是师徒,到好似爷爷领着孙儿一般,路遇几个摊贩,都很是热情地招呼,“您老高寿,这是大孙子?可定亲了?”

通天回头瞅了一眼憋笑的小猴儿,回身跟人答道,“这是我家小儿子,兄弟几个里他最小,你说差辈儿啦!”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差点引来全集市的人围观:老爷子老来得子,自己又健康高寿,厉害啊!

师徒俩落荒而逃,到了僻静之所,通天后怕地整整衣裳,跟徒弟商量道,“以后还是说你是我大孙子吧!”

小猴儿憋着笑,莹白的小脸儿涨的通红,也不敢开口,就怕乐出声儿来,叫通天一个脑瓜崩儿弹在额头上,“顽皮,想笑就笑吧!天天琢磨着看师父笑话,都给你师兄们学坏了。”

悟空赶紧道,“哪里有!师父飘逸出尘,严谨沉稳,哪里有什么笑话可看!师父冤枉悟空啦!”

师徒两个说说笑笑,把集市逛了一回,还找了处酒馆,点了一桌酒菜来。

悟空见师父点了菜不是做样子,反而吃得香甜,诧异极了,道,“我原以为师父不吃烟火食的!”

通天道,“分神下界,吃了五谷有些麻烦,不好弄,所以才不吃的,不过如今乃是真身,自然要享享口腹之欲,不吃烟火食,活着还有什么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