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他那个人,原本就是很容易就会与人打成一片的性格。许思行摇了摇头,忽然就起了促狭的心思,提笔给齐桓写了封信。
于是,五天后,齐桓收到了一封来自许思行的来信,上面只有一行字。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竟也叛变ge命了!”
王文清从背后拍了齐桓一下“菜刀,思行给你写什么了?”
齐桓将信递给了王文清,一边愤愤然“高城这个混球,那嘴怎么比棉裤腰还松!老子好心好意给他支招,那小子转眼就把老子给卖了!”
王文清看着许思行的信,不由笑了起来“看来思行恢复的不错,都有心情来写信骂你了!”
“我还缺人骂么?”齐桓转头看向正在跑圈的新南瓜,拿起喇叭大喊一声“随便去找几个老百姓,也不至于跑成你们这副熊样,全体扣两分!”
王文清看着瞬间变脸的齐桓,默默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不愧是队长亲传!”
齐桓斜了一眼王文清“你要是闲的没事,就亲自下场去刺激刺激这群南瓜!”
王文清连忙脚底抹油。
齐桓看着王文清,叹了口气,只能独自苦哈哈地继续装坏人。
春节即将到来,许思行也恢复的差不多了。除了个别动作仍旧稍显迟滞,体力精力全面滑坡,其他地方已经没有什么大碍,生活也已经能够自理。眼见着春节一天天临近,许思行经过全面的检查,终于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医生说,他可以出院了。许思行兴冲冲地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将自己要继续吃的药,贴的膏药,还有自己要带走的考博资料一并收进了背包,很快便办理了出院手续,离开了这个住了五个月的,充满了消毒水和汗水、泪水的地方。
然而,许思行的开心没能持续多久,当他背着背包走出医院的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知道要去哪里。
这些年来,他将a大队视作自己的家,可直到今天,此时此刻,站在医院门外,他才意识到,这个家,他已经回不去了。如今,他的情况自然不能继续留在老a,而a大队作为秘密部队,等闲不能随意进入。
他又一次,没有家了。
腊月二十九的y城气温并不算低,傍晚,马路两边的路灯已经亮起,给这暮色染上了温暖的黄色光晕,许思行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有的行色匆匆,有的喜笑颜开,可脚下都没有停,都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有他,原地踟蹰,不知该去向何方……
腊月二十九的下午,高城将师侦营的事情一一安排妥当,对着手下再三嘱咐,这才匆匆离开了师部,准备去医院将许思行送回到父母那里。
父母与孩子的博弈,总是来得快,去得更快,经此生离死别,高父高母已经不再强求什么,只期望儿子好好地,不要再像那段时间一样,活在自己搭建的幻想之中。这次春节,还是高父发了话,要高城将许思行接回家里,两人的事情也算是在家里过了明路。
高城赶到医院的时候,已是暮色降临,他看着手表匆匆往楼上赶,可到了许思行的病房,却是愣在了原地。
这里已经黑了灯,一个人也没有。
他匆忙找到值班的护士,询问情况。值班护士刚换班上岗,见高城如此情态,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帮他查询记录。
“高副营长,许中校下午五点多的时候,便办理了出院手续离开了。”
“什么?出院了?那你们知道他去哪了么?”
小护士摇了摇头。
高城从复健中心跑到了门诊大楼去找房盈盈,可是房盈盈也说并不知情。高城慌了神,他不知道该去哪找许思行,像是无头的苍蝇一样,开始联系一切能联系上的人。他问过了袁朗,问过了马小帅,问过了赵教授,问过了自己的父母,甚至问过了远在东北的史今等人,可是没有一个人接到过许思行的消息。高城陷入到了失去许思行的恐慌中,他顺着复健中心外的那条路漫无目的地向前走,暮色下,路两边的黄色灯光晕染出了几分虚假的温暖,高城站在这里,不敢想,大病初愈的许思行如今的安危情况。更不敢想,如果他再不联系自己,自己还能找到他么。
“喂?高城,找到思行了么?”齐桓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没有。他的电话打不通,能联系的人,我都联系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你先别着急,好好想想,他在y城,有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或者有特殊意义的地方。”
高城想了半天,还是毫无头绪,只能挂了电话,顺着这条马路,一直向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走出了多远,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直至现在,只余高城一人在莫名地坚持着什么,一路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