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头望向晏无咎,望向这个毁了自己的人,望向这个被自己毁了的人,在一夕之间窥到了命运的残酷的恶趣味。
脑中思绪纷杂,她的表情却是一片空白,像是一张曾用露水写画过,却被风吹干的纸笺,只留下眉间两道隐隐的褶皱。
孙青书以为她听到消息,即使是在克制之下,也该泄露出一丝欢欣之情,然她却始终都是那张空白的表情。
他皱了皱眉,道:“他倒是有两分本事。是我小瞧了他,但他千不该万不该离开他的皇城宝座,跑到我河北道来。”
说着,他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计划,眉头逐渐舒展开来,又道:“我已布下天罗地网,只待他投身其中。只要雍王一死,朝中大乱,又是我清风道的好时机。”
“届时,我从河北掀起起义大旗,招兵买马,杀入皇城,成就大业,一如当年太宗称霸天下,英姿雄雄!”
说起他的宏图大业,鹤骨松姿的男人脸上掠过一丝极其违和的狂热贪婪。
宋姝眨了眨眼,忽问:“你就那么想当皇帝?”
汲汲营营五十载,孙青书将他人生的全部时光都投掷在了这场不切实际的幻梦之中。
孙青书听她话中满是不解,嗤笑一声道:“到底是个养不熟的女儿家,你又如何懂得男儿的报复?晏家那些鼠窃狗盗,在我孙家的皇城,我孙家的皇宫里指手画脚,鸠占鹊巢两百余年。我身为孙家嫡长子,日夜看着仇讎快意,怎能不恨?怎能不重谋大业,复我孙家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