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压下了眼里的厌恶,偏偏要反其道而行。
无咎当年不想在她这里受委屈,如今,她偏偏要让他委屈。
她微微抬眼,扯出一个堪称娇媚的笑来,伸出一只手来勾出了晏无咎落在肩膀的发,吐气如兰:“陛下将臣妾接回宫中,原来是喜欢些刺激的。恰好,晏泉那废人也没能如我的意,不妨……”
她媚眼如丝,笑着在无咎耳边吐了一口香气。
正殿内光影明灭,门口那棵梧桐的树荫落在宋姝脸上,似是将她那张姝丽的脸切割成了万千碎片。她笑着看他,那笑意里不见柔情,却是冰冷的揶揄,冷漠的嘲讽。
她在耻笑他,笑他曾那般忍辱负重,用尽心思讨好自己;笑他身为高高在上的东宫太子,昭如日月的东宫储君,却要用这般下三滥的法子,用一个女人的感情去谋得权势。
她在笑他,笑他即使成为了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却一如既往,不堪一谈。
那阵出口兰风掠过晏无咎的耳畔,却像是带起了一阵烈火,带起晏无咎眼眶骤然血红。他攥着她下巴的手越发收紧,牙关紧咬,像是一只被套上枷锁的恶兽,即使欲念重重,却也被脖子上那根名为“伦常”的铁链狠狠制住了她脖颈,动弹不得。
宋姝对此一无所知,只道自己是踩到了无咎的痛处,笑得越发得意。即使下巴像是要被男人捏碎了似的,她眼里却渗出痛快的光来。
“陛下,怎么了?难道您千里迢迢将臣妾诏回宫里,不是为了男女那档子事?不是为了和你皇叔的妻子,你的皇婶,在这人间天阙颠鸾倒凤,云雨一场?”
她的声音很温柔,像是寒暄似的询问,却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将无咎心里最大的秘密拖拽到了青天白日之下。
他的恨欲,集于一人,一个他永远也不能触碰的人。
他微微抬头,见到宋姝眼里那毫不知情的冷光,甚至有一瞬冒出了一个近乎荒唐的念头。
若是宋文栋没有将那件事告诉他便好了。他可以堂而皇之地将人掳回皇宫,关在这未央宫里,日夜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