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他轻声唤。
“何事?”
“那位在问……”
他刚开口,无咎抬手打断了他。天子缓缓睁开眼,朝着兰亭递去一个眼神。
兰亭心领神会,带着周围的一众宫侍悄悄退到了远处。
“说吧。”
“那位在问, 陛下怎么盘算着将别苑里的人接回宫里?”
这几日, 晏无咎屡次宣召郁纵疏进殿,要将幽山别苑里的宋姝接回京城, 三次下诏, 却又三次撤诏, 这消息不知怎的传进了成国公的耳朵里。
无咎瞰他一眼,脸上略浮现出阴郁之色,漠然道:“这不是你该管得事情。”
成国公俯首忙道:“是那位说的, 不相干的人, 还是早早处理掉的好。”
“不相干的人?”
无咎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好玩之事, 忽笑了。
尖锐的唇角刚刚咧出一个弧度,手里的茶盏飞掷而出,正打在成国公的额头上,鲜血顺着他花白鬓角淙淙流下。
古筝声顿了一瞬,似是错了一个节拍,却仍未停歇。
成国公耷眉垂目,一副憨愚模样,被打了也不在意,掏出帕子来慢吞吞地拭擦自己鬓角的血。
高台上,佟落雁遥遥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被帝王砸的头破血流,目光淡淡,手下的曲子仍行云流水般的淌出。
无咎看了眼成国公,又看了眼佟落雁,忽觉得面前一切可笑至极。
碎玉片在六角亭里潵了一地,折射出无咎眼底荒诞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