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鞭法与考成法已渐渐有了成效,若非如此,我也不敢轻易将手中之权交出。”
“可这天下并非我张太岳的天下,天下终是天子的。”张居正道,“只愿有朝一日,我若离开朝堂,你能替我护住些人,再将考成法与一条鞭法护住,那便足够了。”
“恩师,弟子不愿恩师离开
朝堂。”
张居正摆摆手道:“纵观历朝历代,论薄情寡义之极者,无人能与皇家相较。泽远,你可还记得你初入朝堂之时?”
张居正倒是记得清楚,柳贺初入朝堂不久,不过是翰林院中小小一修撰,便敢和他说身后之事。
天子初登位时,张居正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抵不住柳贺这门生常常提醒。
他原先不在意,因为行改革之事时,他已做好了被百官及天子厌弃的准备,然而改革推进的速度却比他想象中快许多。
既然心愿达成,张居正就不得不顾虑身后了。
柳贺听得张居正提醒,不由道:“恩师,那时弟子对恩师之所为还有不解,今日已经明白了。”
“你口口声声说不解,可考成法和一条鞭法你倒是替我出了不少主意。”张居正笑道,“只是你那时不愿与我同流合污罢了。”
“弟子……”
“朝堂多凶险,泽远,日后你须得好自为之。”
柳贺道:“莫非是《育言报》之事令恩师萌生退意?”
张居正并未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