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宗伯这一回离京,陛下心中很是不舍。”陈矩道,“咱家也常与手下内侍说,满朝官员中,右宗伯是最最洒脱的。”
经过长长的一段宫道,再踏出宫门,柳贺步履越来越轻,只觉胸中藏着的郁气在这一瞬彻底消散,整个人都舒畅起来。
经过龙门时,柳贺特意看了一眼。
隆庆五年时,他便是由这道门入宫参加殿试,进而踏入官场,如今这宫门依旧幽深,柳贺心中却没有了当初的不安之感,只觉一切不过是寻常。
临别之时,柳贺最该来张府告辞,但这一回,他却将这桩事放到了最后。
就算京中流言沸沸扬扬,张居正其实并未受太多影响,朝事依旧,瑶乱暂时平了,今科各直省乡试那些媚上太过的考题,都被张居正搬出《提学敕谕》,令礼部处理了。
柳贺来见他时,张居正难掩怒色:“姚弘谟下月就要退了,你学何人不好,偏学于可远!”
就在柳贺予告的前半月,于慎行也予告归乡了。
柳贺表示,年轻就是任性,他二十一岁中进士,于慎行二十三岁中进士,回去歇个三年五年,归来仍是少壮派。
柳贺道:“凡事循序渐进就好,恩师不必着急。”
张居正:“……”
若非记得首辅风度,他定要将柳贺痛斥一番,该急的究竟是何人?听他柳泽远的意思,似乎还是自己多事了!
“你有何打算?”张居正又问,“是暂休几日再回朝,还是回乡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