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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语气中听不出喜怒,眼下还是上午,他背对窗而立,恰好将诰敕房中唯一的光线挡住,身影便好似更严肃伟岸了。

方才哭诉的刘中书也在这一刻止住了声。

柳贺对着张居正作了一揖:“阁老,下官无可争辩。”

“刘中书说了这么多,你却没有什么可辩的?”张居正眼睛眯起,“那你便是承认自己的过错了?”

柳贺道:“只因下官要说的皆在文书之上,下官不知自己在何处得罪了刘中书,若是公事,下官也无法可说,若是私事,非我之过,我又何从辩解?”

张居正拿起柳贺面前的文册,细细阅览了片刻,视线又转向刘中书:“刘中书,你既认为柳修撰有错,本官也想请教,错处究竟在哪?”

刘中书道:“阁老,既是诰敕房出的文书,自是要谨之又谨,下官只是希望柳修撰更审慎些罢了。”

柳贺看了刘中书一眼:“那烦劳刘中书将过错原原本本点出来,在下好按你的要求修改。”

张居正轻轻摆手:“你二人都不必多说了。”

“诰敕房之职便是撰写文书、勘合底簿等,尽责本没有错,但仍需有所凭、有所依。”张居正道,“刘中书,之后你便去武英殿当值,柳修撰,你也回翰林院继续修书,诰敕房之事先不用你负责。”

“之所以罚你二人,是因为诰敕房乃内阁重地,你二人无事生非,将为内阁、为天子办事当成什么?”

刘中书和柳贺都领了罚,柳贺倒觉得无所谓,大不了再翰林院多修几年书,生活和原本并无变化,何况这次原本就是刘中书欺人太甚,不管旁人怎么说,柳贺这边至少占了个理字。

相对来说,对刘中书的处罚其实更狠一些。

他虽仍为内阁中书,然而在武英殿和在诰敕房的待遇可谓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诰敕房中仅揭帖一项便有无尽好处,而去了武英殿,他负责的就是撰写册宝、图书等,对内阁大事都没有了参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