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他一筹莫展之际,身后水藻密布的甬道里,又有一道身影走出来,萧衍凭着敏锐的直觉,在对方靠过来的一瞬间,瞬间弹指刺出一道流光!
“二阁主!”萧忆笙陡然喊出声。
*****
扎格拉玛沙漠上,烈日灼烧着这片无际的沙海。
从沙土下蒸腾的热气将人烤的无精打采,驻扎在此处的军士已经有些不耐了,热汗扎的眼睛刺痛,他们匍匐在黄沙上,隐在暗处,手里漆黑的弓弩无不对准了视线中间的一堆鲛人.人质。
这些鲛人被悬吊在几根金属锁链上,在烈日的灼烤下,面色苍白的近乎透明,只是那干裂的嘴唇里还在不断低喃着什么话。他们要在暮色合拢的时候,被全部绞杀在沙漠上,作为献给晏顷迟的礼物。
而只要晏顷迟一来,这些隐在暗处的弓弩手便会按下机关,千百支裹覆着火焰的利箭会在瞬间贯穿晏顷迟的胸膛。
“格老子的!怎么搞得,都过去这么久了,晏顷迟怎么还没有过来?”副将在一旁来回踱步,热得大汗淋漓,“不是说他无法跋涉在这里的日光下吗?该不会是中计了吧!将军还在等着我们的讯息,若是无法确定晏顷迟的行踪,他们那也无法攻打坞城。”
他说着,又含沙射影的对蜜善儿说道:“该不会是你的冥灵鸟嗅觉都坏了吧。”
蜜善儿冷笑着睨了他一眼,说道:“你直挺挺的站在那儿,晏顷迟只要不是瞎子,就能注意到你。”
她说罢,腰间匕首倏地弹出,不偏不倚的掷在了副将的军靴下。
雪亮的锋芒晃到了副将的眼,他被逼的连退几步,摔倒在黄沙上。
晌午的大漠,砂砾炽热如炭火,副将刚刚摔下,立马又反射似的弹了起来:“哎呀我的亲娘啊!烫死我了!”
“聒噪。”蜜善儿冷睨他,“一个大男人也这么怕吃苦,真是丢你主子的脸。还不赶紧给我趴下!”
副将清楚这是下了军令,只能不情不愿的趴在了茂盛的红棘后,沙土上蒸腾着丝丝热气,很快在他的肌肤上烙下大片红印。
他望了一圈周围埋伏着的兵甲,这些士兵早就在烈日.日复一日的灼烧下,成了古铜色的肌肤,汗水沿着他们的脸颊滴落,他们却看不出丝毫不适,仍是动也不动的匍匐在红棘后。
副将收回视线,小声嘟囔起来:“你倒是练过什么功法,我又没有,我要回后面的营里呆着去了,反正白日里晏顷迟也不会轻易露面,搞不好他已经死在某处黄沙上了呢。”
蜜善儿闻言倏然侧眸,这比男人还要具有威慑性的深碧色双眸,一瞬不瞬的压在副将的身上,无法抵抗。副将被看得胸口一窒,手脚发凉,登时嗫嚅不敢再言。
鲛人们被淹没在毫无遮挡的日光里,无不神色恹恹,许是知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他们在不断祈祷着信仰的神君。
眼见祈祷声越来越大,在一旁待命的刽子手望向了他们隐在红棘里的少将一个年轻漂亮的胡姬女子。
蜜善儿伸手划在自己的脖间,做了个手势。
刽子手登时清明,扬起大刀,骂道:“妈的,唱什么唱!唱破喉咙你们的神君也救不了你们!”
刀光一掠即逝,血迹喷溅在沙漠上,一颗头颅瞬间滚落,嘴唇还在翕动着。
旁边的士兵捡起血淋淋的头颅,快步走向了一只停栖在沙土上的冥灵鸟,他把这颗头颅塞进冥灵鸟的长喙里,冥灵鸟登时扑棱棱的煽动羽翼,朝着坞城的方向展翅掠去。
这是他们送去的第一个“礼物”。
血光在空中撒下一道弧线,副将闪躲不及,淋了满身,登时兢兢战战的抹了把脸,更想跑了。
蜜善儿似乎察觉了他的意图,一把按住了他的脑袋,把他按在红棘里,不给动弹。
屠杀还在继续。
余下的鲛人仿若未觉,他们闭着眼,祈祷声如潮水般涌出,只不过嘴唇微微哆嗦,声线里也多了些许颤抖。
“怜我族人!”随着最后一句话音落下,另一个鲛人被拖到了沙土上,而这回,刽子手没有直接手起刀落。
对于这群执迷不悟的鲛人,蜜善儿眼中流出深切的厌恶。
流沧有千百种让鲛人体会痛苦的死法,其中也不乏剔骨吞炭,她朝站在一边的士兵手打了个眼色。
士兵受到命令,强硬的撑开那个鲛人的嘴,鲛人挣扎反抗着,却始终无法挣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