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的脸浴在清冷苍白的晓色里,面颊上被揉搓出了润色,衬地人更艳了。
“我爱你,不是因为这张脸,也不是因为我有这样的癖好,”晏顷迟在回答他曾经的问题,“只是因为,是你。从前是,现在也是。”
萧衍回望着他,光影晦暗的房间里,明明什么都看不清,却能感觉到晏顷迟的视线如同过去一般,定在自己身上。
深而黑的眸子里,透出的目光也不曾变过。
“我不要你喜欢我。”晏顷迟哑声道。
萧衍怔了下,还没明白他的意思,便被他拥进了怀里,紧紧的抱住,没有分毫的间隙,两个人挨在一起,心跳重迭,热息相贴。
“我要你爱我。”晏顷迟压在他耳边说道,“只比过去多,不比过去少。”
萧衍感受到打在耳上的热息,正欲说话,窗外忽然“砰”地一声响,紧接着有个人影坠下来。
“什么人?!”他猛地挣出身,上前推开窗。
晏顷迟闻声跟着去看,可外面早已恢复了先前的平静,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有深色的碎石堆积在地上,仿佛透着血的色泽。
萧衍没有丝毫犹豫,翻身掠到了屋檐上,墨色的屋瓦在晓色里泛着灰色的浅光。
晏顷迟跟在他后面,此处墨瓦连着墨瓦,高低起伏,望不到头,只有一处屋檐残缺不全,似是被剑气震得。
清晨的街道上人迹寥寥,只有往远了看,才能依稀看见几个人影。
“你在此处难道还有仇家?”萧衍问道。
“我?”晏顷迟笑了,“这里的子民甚至都不晓得我姓甚名谁,我何来的仇家?”
“总不能是我的……”萧衍顿了顿,又道,“会是特意来盯梢我的么?”
“你来坞城是做什么的?找故笙?”晏顷迟问道。
“……嗯,”萧衍犹豫须臾,说了实话,“这些年总是有人从宣城逃往这里,我是让故笙来此处,看看这坞城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能让人这样不顾生死的逃来。”
晏顷迟意外:“所以,你是要来掀了这里的?”
他斟酌了下言辞,旋即又道:“那我岂不是引狼入室,成了帮衬。”
“现在知道,已经太晚了。”萧衍冲他微微一笑,挑起的眼角里又漾起了让人难以捉摸的意味,“我这么坏,三长老还要爱我么?”
晏顷迟笑了,笑意未达眼底,便见萧衍踩着屋檐掠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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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喘息着,拐了几道街角,才在一处僻静的街道上,顿下步子,拐了进去。
这地儿是个三进三路九堂两厢杪的祠堂,早就荒废了,石阶上杂草横生,门楣下的红漆裂开,呈着碎纹。
门上挂了锁,男子沿着院墙翻过去,轻飘飘的落地。
他来到西次间时,里面已经有人站在屋里等他了。
这屋子里溢着霉味,角落里挂着繁密的蛛网,因坞城临海,潮气重,木头浸过水后,上面已经生了霉菌,密密麻麻的覆在四处。
男人进去后,反手拉拢上木门。
屋子里登时陷入黑暗,只有不大清亮的光,从细缝里钻进来,描着空气里的灰尘。
“如何?”温沉的声音在沉寂中响起。
“不敢瞒二阁主,是出了点意外。”男子恭谨说道,“我在盯梢阁主的时候,有另一人也在盯梢,不过他应当不是我们的人,我在阁里从没有见过他。”
“你看清他的脸了吗?”沈闲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