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又是晏顷迟那大胆狂徒!”
无数鬼差如潮水般包抄过来,愤怒的举起兵刃,将人围在中间,却无一鬼敢上前阻拦。
少顷,酆山鬼王踩着双头巨蟒赶到了,他穿着红枫似火的蟒袍,衬地脸色惨白,深陷的眼窝里,是黑黢黢的眼珠,没有任何余白。
“哎呦,原来又是仙长啊。”酆山鬼王笑眯眯的说道,“这是做什么,有话好说,可千万别断了忘川之水啊。”
他说罢,从双头巨蟒身上走下来,又道:“仙君这回来,可还是想借黄泉之眼打开北界神域?这事可不成,如今的鬼域已经无法再通往北界神域了,入口已经永远封住啦。”
“我要找人。”晏顷迟压住了身体的不适,言简意赅,“生死簿给我。”
“快去将生死簿拿来给仙长过目。”酆山鬼王吩咐旁边手下,那手下忙不迭的化作一缕烟跑了。
晏顷迟手压在剑柄上,暮霜剑承载了忘川的共振,在不断发出铮鸣,却又被主人默不作声的盖了过去。
“仙长来我鬼域,是为了找谁?”酆山鬼王好言道,“但说无妨,如有需要,尔等,定会尽力相助。”
他对着晏顷迟又是一笑,像是谦虚,可晏顷迟看得出他的谦虚是假的,那只是对力量的惧怕。
“好找,昨夜戌时凤街死去的九人,和江城江氏族谱上的所有人。”晏顷迟说道。
“江城江氏死得太久了,每个人的轮回都是一百年,江家不修道,死后早已入了轮回啦,”酆山鬼王说道,“您上回来,不就查过了吗,若是没错,他们都已经入过三轮了,哪里还能再找到。”
晏顷迟微点头,也不意外:“我知道。”
“那仙长此行,主要是为了查昨夜凤街死去的九人?”酆山鬼王问道,“他们是何宗门的弟子?”
“京墨阁。”晏顷迟说道。
“原来是京墨阁,”酆山鬼王若有所思,“他们门派,前段时间确实死了一个人,好像姓段,是掌门。”
“嗯。”晏顷迟不欲多说。
未几,前去拿生死簿的鬼差急急而来,将手上厚厚的本子递给了酆山鬼王。
酆山鬼王接过来,在递给晏顷迟之前,又好声嘱咐道:“仙长,说话算数。”
“嗯。”晏顷迟接过生死簿,暮霜剑被他拔.出半寸,地下洪流奔涌的声音登时小了许多。
酆山鬼王一挥手,双头巨蟒立时盘踞起蛇尾,给他搭了个座,他一掀袍子,坐上去,要等晏顷迟看完册子。
生死簿厚厚一摞,晏顷迟翻开时,上面无任何痕迹,他并指对其一点,纸张上登时浮现出一列列的字,像是刻上去的,红漆描过。
须臾,金光散开,生死簿上的字,自虚空中一行行铺展在眼前。
“死者的生辰八字,何时投的胎,叫什么,家谱,都在这上面了。”酆山鬼王说道。
晏顷迟没答话,他淡淡“嗯”了声 ,目光扫视着这些字。
过了许久,他才问道:“三百年前的江城江氏为何查不到了?”
“怎么会查不到呢,”酆山鬼王抻着腿道,“只要死者下到冥府,都会被记录在册的,断无查不到的道理。”
“你来看。”晏顷迟不欲和他多费口舌。
酆山鬼王闻言只好起身,拎着袍子,走到了晏顷迟旁边,三千金字登时自他周身围绕,一列列呈现在眼前。
“找到它。”晏顷迟吩咐。
“嗯……”酆山鬼王模棱两可,用笔杆一行行划过那些字,然而奇异的是,同年所有死者中,竟然真没有江城江氏的任何相关。
“这……这、这断不可能,生死簿上众生平等,或多或少都会留下一笔,莫不是仙长记错时间了?”酆山鬼王在找托词,“尘世间姓江的人攘攘万千,等投了胎后又是一轮,仙长又怎知自己要找”
他话止于晏顷迟看过来的一眼,那一眼无波无澜,眼神却是能割伤人的,酆山鬼王察觉到了戾意,登时闭嘴,不敢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