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淡笑道,“你若不信,现在去灵山一趟,看能不能见着那金蝉子,不就知道真假了。”

镇元摇摇头,叹息道,“唉,算啦,就算我去问了,他们也可说金蝉子在参禅悟道,理由多的是,我与他不是一个辈分,交情也没多深,何必去讨那个没趣儿。”

只是镇元还有不懂,道,“不过是传经布道,和叫你做这个妖王,又有什么关系?”

通天便笑,“道兄怎么人在雾中了,那南瞻部洲有北方真武道君坐镇,妖魔鬼怪不敢轻扰,那取经人身上没甚余财,一路行来,匪盗不侵,自然安然无恙,可是到了你们那西牛贺洲,三步一妖,五步一怪,他又是佛子转世,那可是好大一块香喷喷的肥肉,谁人不想咬上一口?”

镇元瞪大眼睛道,“难不成如来想叫你去管理西牛贺洲的大小妖精?”

通天笑道,“我不知!”

这话你说的倒是痛快!

你屁个不知!

镇元敛目低垂,细细思量了一会儿,继而叹道,“唉,这西方教,可真是要把你这截教,抽筋拔骨地利用个干净啊!”

通天便笑,“难得道兄是个明白人。”

镇元就道,“那你和你师兄们说了么?”

通天微微一笑,“我师兄都是顺应天命的性子,我说了又如何,只怕他们会迫不及待地把我推上那小小妖王之位,然后再把我截教上下祭了天道大旗吧!”

这话说得冷飕飕凉冰冰,镇元想起旧事,真是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他想说一声不会,可是当年封神大劫,不就是通天说得这般?

只说天意使然,便夺了多少截教弟子门人的性命去。

没死的,也被西方教一举掳了去,做了和尚了。

唉。

有道是劝人向善,天打雷劈,镇元摸摸胡子,一声不吭。

通天就瞅着他,不怀好意地笑笑,把镇元都给笑毛了,上下打量自己一番,又看看通天,不解地问,“我又如何?”

通天不说话,把两人中间案几上的杯盏拿过来,摆了几个地点出来,指点道,“灵山,五庄观,两洲边界,南瞻部洲......”另用食指沾了酒液,在期间画出一条蜿蜒的线来。

镇元子这下子真的是汗毛孔都在往外冒凉气:他的五庄观,正横在去往灵山的路上。

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通天笑眯眯地道,“道兄,你观中那颗人参果树,长得可还好啊?等那取经人路过你的五庄观,你是不是得预备两个果子,招待一二?也不知他到时候身边能带着多少人,两个又够是不够。”

镇元子冷汗都下来了,“灵山还会算计我那区区几颗果子吗?”

通天还是那三个字,“我不知。”

你不知你说个屁!

不会吗?

会吧?

毕竟王母娘娘的蟠桃宴,如来可是没少带人去。

谁都知道西方贫瘠,这等打秋风的事儿,他们能错过?

镇元子屁股下面跟长了钉子一般,坐立难安,若不是那人参果树不能轻易挪动,只怕这会儿他就要跑回五庄观去,把整个五庄观连带着人参果树一起打包,搬家了事了!

通天便安抚他道,“唉,你也是见过那取经人的,咱们都知道如来教徒弟的那些个清规戒律,什么戒杀生之类的,那金蝉子转世,可能都未必敢吃你那与婴孩长得惟妙惟肖的人参果,你又何必如此担忧呢?”

镇元心里汪着一泡苦水,哭唧唧地道,“前几日我果子才熟,你徒弟就去了,一气吃了三个,我弟子才分吃两个,现在还剩二十五个,等我回家,就都摘了吃了去,这一万年,谁也别惦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