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心累。

悟空完全没精力寒暄了,勉强跟“睢兄”挥手作别,便带着金箍棒回了自己的院子,长寿被钟离春接去了,还没回来,嬴政和徐福也都不在,他们去看老秦人去了,小白龙也没回来,还不知道在蓬莱岛的哪个地方撒野。

悟空想着他弟现在这个心智,怕他照顾不好自己,便把自己正房卧房旁边的书房收拾出来,换了张超大的大床,给金箍棒住,“宝贝啊,以后你跟哥哥一个院子,你住这里,哥哥住那边正房,离哥哥很近的,好不好?”

金箍棒不乐意,“哥哥,我从前都是在你耳朵和手心里睡,你不爱我啦,如今把我撵这么远!”

悟空额角青筋直蹦,“你也不看看你现在多大个子,哥哥驮得动你嘛!你不怕半夜翻身,把哥哥压死?”

金箍棒扁扁嘴,“好嘛......”

悟空叹口气,翻了翻自己的衣裳,找出来一套特别宽大的,“宝贝,你那身铠甲,穿着多累,这个衣服你先穿着,等过后哥哥领你去找哥哥的小师侄们,叫她们帮忙,给你裁两身新衣裳,好不好?”

金箍棒摆摆手,“哥,不用啦,我这衣服都是幻化出来的,想要什么样子都有,不用另做。”他原地转了一下,变出一身与悟空的道袍一样的衣裳来,连脑袋上的玉簪都二样不差。

他这一换装,头上戴的头盔便没了,悟空这才看清自己弟弟的一张脸。

瞧着竟与自己八分像,大眼睛咕噜咕噜的转着,很是机灵,鹅蛋脸儿,眉清目秀的,还挺,好看~

悟空就笑了,拉着弟弟在床边坐下,与他说话,“怎么变了哥哥的模样来。”

金箍棒骄傲地一挺胸,薄薄的道袍下,清晰地显出胸肌的轮廓,“我是哥哥的弟弟嘛,虽然没有凡人他们的血缘关系,但总归兄弟就该长得差不多才行!”

悟空心里就是一软,捏捏弟弟的脸蛋儿,唔,脸上肌肉也怪发达的,这孩子,真是长偏偏了!

这会儿屋子里就兄弟两个,悟空拉着弟弟的手,细细地问了金箍棒来到此间世界的经过。

金箍棒挠挠头回想了一下,咬着手指尖儿道,“我也不知道呀,就恍惚记得,与哥哥是在灵山,正在哥哥手心睡觉,一个恍惚醒来,就在东海海底了。”

“我心里着急,不知发生了什么,想去找你,可是却发现自己又被插在了天河河底,而且与当年爹爹将我插进去的手法简直一模一样,我根本动弹不得,后来又从身边经过的海底小妖口中得知,竟不知怎地回到了从前,你还没来东海抢我的时候。”

金箍棒说到这儿,忍不住委屈地瞧了哥哥一眼。

悟空脸上一红,没吭声。

总归去抢人东西不好,可是不去看金箍棒,也是一桩事故,这事儿他就根本没法解释。

金箍棒就哼唧一声,悟空怕他哭,赶紧哄道,“哥哥那时候也不知道你回来了嘛,对不起,宝贝不哭嗷!”

金箍棒想了想,道,“那好吧,我原谅哥哥,一家人,不好总说对不起。”

小猴儿松了口气。

“我想了许多法子,都脱不得天河底,还弄得自己日夜大放光芒,招的老龙王又来看我,然后等那一日,哥哥就来了,在东海站了半日,也不下来,我就生气了。”

“干脆抛了那粗重累赘的本体,真灵出窍,跑出了东海,本来打算要去找哥哥的,可是你的气味早被海风吹散了,我与那飞鸟打探你的消息,他们说了你去的方向,我一路迷迷糊糊的,慢慢学着晚上看星星赶路,终于来在南瞻部洲上了岸。”

“到了岸上,也是无头苍蝇一般乱走,时常迷路,后来有一年遇上发大水,凡人祭祀爹爹,我才想了起来,奔了他出生地去,想去看看他,因为我记得从前爹爹说过,他打算在老了以后回到故乡生活。只是我没想到爹爹未曾成神,他过世了呜呜呜......”

金箍棒抹着眼泪,哽咽地道,“我在那里流连了一阵子,又打算出发,去爹爹墓地拜祭,后来的事,哥哥就都知道了。”

悟空心里发酸,站起身,把坐着的金箍棒抱在怀里,拍拍孩子魁梧的后背,“不哭啦,都是哥哥不好,当时应该下去东海海底,看看我们宝贝的......”

金箍棒把头靠在哥哥肩膀上,抽噎着,奶声奶气地带着哭腔道,“也不怪哥哥,哥哥上辈子太苦了,你重活一回,不想过从前的日子,也是应有之意。”

悟空这颗心啊,酸酸软软,苦苦甜甜,重活一回,有师父给他依靠,有弟弟给他肯定和支持,他再没什么可后悔和害怕的了。

兄弟两个哭了一会儿,金箍棒道,“都是哥哥害的,宝贝乃是凶兵,怎么可以哭鼻子!”

悟空含着泪笑道,“你先把你这一股子小奶音改了再来说自己是凶兵吧!”

金箍棒一挺胸,小鼻子又哼一声,“才不,人家还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