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抱着悟空不方便,就没磕头,只低垂着头道,“老师,弟子回来,是想拜托您老一件事儿!”
通天也不等鸿钧道祖反驳,镗镗镗地一路说了下去,“弟子此番能出紫霄宫,皆因如来提议,他西方教欠许多功德未还,如今再次算到徒儿身上,要徒儿去做什么妖王,怕不是有好大个坑要填!”
“徒儿这回欠了他的情,他有所求,我也不能不应!”
“我自知性命难保,可我怀里的,是徒儿的关门小徒,徒儿爱若珍宝,实在不忍他因此受到牵连,小小年纪,就丢了命去,徒儿带他来,是想把这孩子寄放在师父这里,等下界风平浪静,徒儿身死道消,老师再把这孩子放出来,也叫他传我一点道统!”
通天低垂着头,一边说,一边脸上落下泪来,“老师,这孩子没经过封神之战,才三四百岁,还是个娃娃呢,性子娇,爱哭,粘人,我走之后,会留个傀儡扮作我的模样陪着他,就说下界烦乱,为了躲避风头,才带他来此,老师您也别说走了嘴。”
“他很乖的,特别听话,我一定管住他,叫他老老实实待在小院儿中,不出来打搅!”
“请老师成全!”
鸿钧听完,半晌没吭声,通天也习惯了,只安静的跪着,再也不说话了。
反正他该说的都说了。
过了半晌,鸿钧道,“唉,我知道啦,你起来吧,我地砖都给你跪碎了!”
听听,这说得是什么话!是人吗?还有人类的感情吗?
通天梗着脖子道,“老师不答应,我就不起。”
鸿钧就又卡壳了。
通天腿上用力,把地砖压得吱扭扭做响,鸿钧这才出声道,“小兔崽子,你不得让我好好推算一二,寻个稳妥的法子!?急着什么!滚去你院儿里,洗一洗,把身上的衣服换了!这股子臭味儿,你就不怕熏着你徒弟吗!”
通天赶紧跳起来,利落地答一声,“哎,徒儿知道了!”说罢抱着悟空就走。
鸿钧道,“把你徒弟放下!”
通天面露为难,不大想放。
鸿钧额上青筋跳了一跳,“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踹出去!?”
哦......
通天走过来,轻轻把小徒弟往道祖身边一放,叫小猴儿舒舒服服地枕着道祖大腿,又小声儿地道,“师父,这孩子才哭了一场,你别吵他哦,这是你徒孙哩,你瞧,多可爱!”
可爱个大头!
鸿钧手拿玉如意,瞧了通天一记,“滚蛋,臭死了!”
通天马不停蹄地滚去沐浴更衣去了。
他老师这个洁癖是病,得治!
他还抱他徒弟了呢,难道他徒弟不需要洗澡换衣服的嘛?
要他说,这老头儿就是心理不健康!
通天肚子里腹诽着,冷不丁头上劈咔咔打下来几道紫色小闪电,他赶紧拎起衣摆,飞也似地跑掉了。
正在廊下春凳上拄着下巴看鱼的小道童被清风刮得一趔趄,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自顾自地发着呆。
正殿里安静无声,鸿钧道祖跟卡了壳的落伍电脑一般,反复推敲,总是不得要领,如此过了片刻,不由得叹息一声,心说自己这个法力,到底还是不行,圣人之上,尤未封顶,等什么时候,他能把天道手拿把掐地算计一回,那才叫痛快呢!
老头儿正在这儿长吁短叹,悟空揉揉眼睛,一咕噜爬了起来,呆呆地坐在道祖身边,“你这老头儿是谁?”
鸿钧道祖一乐,“臭小子,跟你师父倒是一个话!”
当年通天见着他第一面,就很不客气地道,“你这小老儿是谁!?要收我为徒,你可有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