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打的过?

六耳猕猴可不比下界旁的妖物,那是经了洪荒,差一点就拜在鸿钧道祖门下的大妖,若不是他行事鬼祟,最爱偷听,只怕道祖也不会厌了他,不收他为徒。可那六耳虽没有师承,无人敢收他为徒,却靠着自己“善聆音,能察理”的天赋,依旧学了一身强悍的本事。

洪荒混战人家没死,龙凤二族相争人家躲了,巫妖大战人家生还,凡人势大,竟又叫他跑去占了小辈地盘,做了“齐天大圣”了!

天庭要收拾人家,怎么收拾?谁敢挑头?那猴子现在又拿了神铁做兵刃,只怕一照面,就要被那猴子一棍子削晕了去。

玉帝往下一看,太上老君束手垂目,心无旁骛地喃喃背着丹方儿,托塔李天王李靖抱着宝塔,已经开始打瞌睡了,哪吒三太子躲在他父亲身后,一丝儿身影也没露出来,其余众仙更是躲躲闪闪,谁都不敢递过视线来。

玉帝不由得十分气闷,心说怎么的,下界封神的时候那么能打,到了天庭就开始养老了不成?

他正要开口叱责,旁边站出一位来,须发皆白,手拿拂尘,正是太白金星,施礼道,“陛下,那六耳猕猴诞于洪荒,在凡间也属远古圣贤,细究起来,他的辈分,比大禹倒还早些,拿了神铁,也不算罪过,陛下何苦如此生气。”

局面如此僵持,金星递了台阶,玉帝不能不下,气哼哼地坐下,想了想道,“即便如此,他号称齐天,着实欺心不敬,这又怎么算?”

太白呵呵笑道,“那猴子自来无有师承,不知人伦体统,与下界妖物厮混久了,学了些坏处,出言狂妄不知尊卑敬畏,也是有的,陛下何必与他计较,况且这猴子本领高强,若是发兵去讨,难免闹得三界不宁,岂不又是一场灾祸,陛下仁爱广义,不若舍些恩慈,降职诏安了他,又有何妨?”

玉帝在宝座上沉吟了一下,眉头紧皱,道,“这诏安有何讲究?他能应?”

太白知那六耳本事,最善偷听的,也不敢明说,挤眉弄眼地道,“叫他在天庭做个大圣,不用做事,不领事务,清闲无比,又受人尊敬,天庭仙气十足,在此间修炼,又可寿享永年,不比在下界与一群脏兮兮的小妖厮混要好?”

玉帝心领神会,呵呵一笑,也不等那龙王来了两厢对质了,直接写了一道圣旨,也不找旁人,派了太白金星下界,去诏安那六耳猕猴。

临走之时,玉帝又道,“那灵明石猴,好歹是天生地养的灵物,金星此去,也打探一下那小猴子的下落,若是有幸留得性命在,若是能一并叫上天庭,就也带了他来。”

虽是个小小猴妖,但是比起叫人头疼的六耳猕猴,玉帝对那只他几乎算是亲眼见证其诞生的小石猴突然充满了怜爱与好感。

多么叫人心疼的小猴子啊,天生地养的小灵物,被前辈欺负了,也没人给出头,就那么安安静静地消失在这天地之间了。

唉,想起来都怪不落忍的!

金星领命,抱着圣旨,出了大殿,摇摇头,哀叹一声,下界去了。

到了南天门,正与龙王走个对脸儿,敖广一见,呦,这不是天庭的老好人吗!立时拉住太白金星的手不撒开了,哀声道,“金星救我!”

周边还有人呢,太白能如何,安抚道,“陛下未曾如何生气,那六耳乃是洪荒大能,偷偷盗走神铁,大王未曾察觉,也不奇怪,莫慌,去吧去吧,莫叫陛下等急了!”

敖广活了多少年了,听话听音儿,一下子就懂了,忙道,“金星说得极是,若不是仙官到我水晶宫说起此事,我都不知道神铁丢了,还以为他在开玩笑!”

说罢偷偷给那仙官袖过去一件宝贝。

龙王袍袖宽大,仙官袖子也不小,正好可做掩护。

到龙宫办差的仙官也是个妙人,在袖子里摸摸那法宝,心中高兴,面上却很是严肃,“正是如此,我陪着龙王一起去瞧了,那神铁果然已经消失不见了!”

三人一起对好口供,仙官陪着龙王去灵霄宝殿面见玉帝,太白金星叹口气,抱着圣旨,战战兢兢下界去了。

那花果山上的六耳正在假寐,实则勘察天地,对灵霄宝殿的一切心知肚明,见太白直奔花果山而来,不由得睁开双眼,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等上了天庭,他便找个机会,去做了那两界山的山神,到时候如来颁下法旨取经,菩萨东去,自己便可拦下他,自荐做那取经人之徒。

想来少了一个能斩妖除魔的灵明石猴,那白龙马、猪悟能和沙悟净本事平平,菩萨也不得不选自己这个六耳猕猴填位。

灵明石猴去的,六耳猕猴便去不得?

且他可不似那小猴儿,战天斗地,傻乎乎地要在五指山下压上五百年才能得唐三藏一大弟子之位,山神日子虽清苦,也比山下压着动弹不得要舒坦。

只可惜他法力到底低微了些,西去取经,圣人遮掩天机,天道也布下重重迷雾,他能看到部分,已然实属不易,谋划到这灵明石猴的机缘,更是已经呕心沥血了,太过详细的地方,竟是朦朦胧胧,叫他心里总归不是很踏实。

只是那又如何!

洪荒未得其利,不能成圣,此去西天取经,自己便不可再错过,这个西游,他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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