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偷偷瞥她,默默地酝酿倒打一耙的精湛演技,露出一副任人宰割的软弱模样,并没有立马陈诉冤情,而是欲言又止道:“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郑氏没好气道:“你说!”
苏暮小心翼翼道:“奴婢是仆,郎君是主,若主子有吩咐,做奴婢的定当应允,不得有半点违逆。”
这话郑氏不爱听,怒目道:“荒谬,难不成是郎君强逼你委身于他?”
苏暮垂首不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讷讷道:“奴婢若要近郎君的身,机会应有许多次。”又道,“郑妈妈是明理人,心里头应该是清楚的。”
郑氏沉默。
苏暮继续道:“上次冬香犯错被逐出,郑妈妈抬举奴婢进西园补缺,奴婢却没来,倘若奴婢有心近郎君的身,那次的机会便不会错过。”
郑氏盯着她,面色阴晴不定。
苏暮不怕死道:“还有郑妈妈病了,奴婢近身伺候郎君,若有心思,那次必定能得手。可是奴婢却求郑妈妈拖着病体在一旁指教,也是有原因的。”
经她这一提醒,郑氏不由得愣住。
苏暮抬头看她,已经是泪眼模糊,委屈道:“郎君是主,奴婢是仆。坏就坏在奴婢不该生这张脸,若不像表小姐,又岂会惹出这样的祸端来?
“不管今日郑妈妈是打骂也好,发卖也罢,奴婢都没有半点怨言。但奴婢心中的委屈不吐不快,倘若奴婢仗着这张脸引诱郎君,又何必等到今日行事?”
说完恭恭敬敬给郑氏磕了一个头,心如死灰道:“奴婢该死,辜负了郑妈妈往日对奴婢的抬举,今日闯下了这般大的祸患来,奴婢罪责难逃,任凭郑妈妈处置,绝无半点怨言。”
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哪怕是跪着,腰板也挺得笔直,颇有几分宁折不弯的倔强风骨。
郑氏平静地看着她,这倒像她往日的行事作风。
只不过顾清玄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太清楚不过。
那般矜贵端庄的郎君,打小就自持稳重,京中他什么女人没见过,房里却不像其他子弟那般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