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娘家兄弟多好啊!那只是媳妇的胆气?只要他对媳妇好,那就一样也是他的胆气,哎呀,这么多同辈兄弟一起走出去,那是啥场面?就是想想,都让人觉得背脊硬实,脚发飘。

“都来了好,原本还遗可惜离着老家太远,婚礼上家里人少呢,来了大家都没遗憾。反正咱们厂有自己的招待所,打个招呼就能去住,方便的很。”

要杨灿说,沈冬就是想的太多,什么简单简朴的,他一个烈士遗属,又不挡别人的路,就是出格点怎么了?

反正吧,沈二叔一家子的到来杨灿那是相当欢喜的。不过,这沈家人来得多还好说,那大杂院的来了一堆是什么意思?还有运输队的,这一波又怎么了?几乎每家都来了一个,这是有事儿?怎么都赶在一起了?

“什么有事儿?就是你的事儿。我们这是还人情来了。”

许是杨灿家一下子人来的太多的缘故,筒子楼里闲着的一个个都围拢过来,也不知道是看热闹还是心存警惕。(这不开玩笑,那时候大街上尿急,找厕所看的急切点都有人上来问的。警惕性可不一般了。)听到王春花大嗓门的说什么还人情,这头沈冬还没反应过来呢,那边看热闹的先明白了,有几个颇有些自来熟的探着头,和王春花搭上了话。

“几十年的老邻居了吧,可是以往收了不少的礼钱?”

“可不这么说的嘛,那么些年我家几个娃从出生开始,就没断过,这么些年下来,你们说,这多大的一笔啊,如今老沈两口子没了,这人情不得还到孩子们身上?真要人走茶凉不认账,那这老街坊的体面还要不要了?”

合着是这么个人情?这,这,现代时候过着过着,亲戚朋友都走散了,生疏不往来的多了去了,谁还计较这个?这年头……人也忒实诚了些。

沈冬一时都有些不知说什么好了,想了想,只能扬着笑,略带几分不好意思的说:

“哪有这么算的,我哥结婚的时候不就已经帮了不少了嘛,再说了,我爹走了之后,院子里叔叔婶婶没少帮衬,要又该怎么算?平白的让大家伙儿请假走那么远。”

“什么远不远的,要我说我们这还是沾光了呢,不是你这一遭,咱们这些个老娘们这一辈子都未必能来省城一趟。”

这话说的有趣,听到的都笑了,杨灿更是乐的嘴角都合不拢了,连连招呼着走道里的同事们帮忙,去招待所多订几间屋。这可是娘家人,厂里这些个男方同事朋友怎么可能不热情招待好喽?他一招呼,立马就一溜烟的有好几个上来帮忙了。热情的沈冬觉得屋子都能点燃。

杨灿和沈冬计划的简朴婚礼在这一杆子人到了之后,就算是没戏了,而等着到了半下午天开黑的时候,那更是彻底破产,因为杨灿这边也来了不少的人。

县里的那个叔叔打头,来了五六家,都是杨灿父亲生前的战友,而且据说这还只是住的近便。过来方便的,其他得到消息不方便来的,另外还让旁人带了新婚礼物,这一群一来,厂子里的人看杨灿的眼神都不对了。

虽然知道这是烈属遗孤,可遗孤和遗孤还是不一样的,只看来的人是什么级别就知道,杨灿爹啊,生前怎么的,那大小也是个官,还有这么些有能耐,够得着,有情分的遗泽可以帮衬,那厂里怎么可能不高看一眼?

于是乎到了吃酒席的档口,厂里的领导也来了好几位,当不速之客都当的相当客气,所谓的惊喜和贺礼塞了很是不少。

等着这些个人吃好走人,杨灿送那些叔伯往外走的时候,帮着杨灿安排工作的那个叔叔,拉了杨灿偷偷的嘱咐教导了起来。

“别觉得我们多事儿,闹那么大动静为的还是你将来少点麻烦。”

这个杨灿能不懂?刚才那些领导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对此,他只有感激的份。

“知道,有了你们这一次来,我哪怕依旧是孤儿,他们想拿我当筏子也会顾忌些。好歹也要顾及一下叔伯们的人数不是。”

话说的俏皮,可只听着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就知道,这话说的有多小心。让那说话的人心里多了几分难受。

“你知道就好,现在这形势……我们也不知道能护住你多久,你自己也要多小心些,毕竟也是成家的人了,有事儿多想想家里。”

说这话的时候,这个总是背脊笔挺的中年男子不自觉的塌下了背脊。为了这个国家,他们付出了青春和热血,原以为胜利之后迎来的必定是辉煌,却不想……想等到拨云见日,也不知道要多久,也不知道他们看不看得到。

“总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