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叔红光满面,说起盘算,眼睛都在发亮,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美滋滋的味儿。
关键适合,还是二婶靠得住,听着自家老头将自己想说的都说完了,嘴巴一撇,忙不迭开始说起了来意。
“大夏啊,你弟这事儿,多亏了你,婶儿听说如今工作都难找,你给安排了这么好的地儿,用了不少人情,花了不少钱吧?那什么,婶子这里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给,这五十你先拿着,不够的,等以后,你弟有了工资再还你。”
虽然沈夏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问二叔家要这个钱,完全是为了还上这些年二叔家照顾的情分,想有了这么一个落脚地儿,将来自家媳妇生孩子能有个臂助,可听到这话,想到自己的付出得到了认可和感激,他心里还是相当舒坦的。
人心里舒坦了,这说出来的话自然也就越发的有情分了。
“二叔这话说的,也太见外了,不用给我钱,也没花多少,主要还是我师傅认识人领导,这不就占了这么个便宜。”
“什么没花多少,你就尽管瞎编吧,你去求你师傅能空手上门?你师傅帮你找关系能不走点人情礼节?人家要是啥情分没有,要是你不懂事儿,人家能愿意帮这个忙?”
人活的久了,哪怕是再小白的,也能通透起来,所以别看二叔二婶常年在乡下,改懂得那是半点没耽搁。
“来,告诉二婶,你到底送了多少钱的东西?别藏着掖着,让你帮忙的,二叔二婶绝对不会客气,咱们是一家人,本就该你帮我我帮你,这日子才能过起来,家里才能越来越好。可同样的,不该你出的,我们当长辈的也没那个脸让你吃哑巴亏。你帮是情分,我们给也是本分。”
这话说的,沈夏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章天爱坐在一边听了半响,越听心下越是欢喜,觉得自己嫁到了和睦的好人家,看向二叔二婶的眼神愈发的尊重了起来,不过她依然一个字都没说,就像是先头沈冬和沈夏说话时那样,静静的当着自己小透明的角色。
说什么?这婆家亲戚长辈在说话,还是这样有情有义的话,是她能插嘴的?没得让人以为她老章家教养不足,没爹妈的孩子没了规矩。
从这上看,章天爱其实心里因为自己爹妈早丧的缘故,多少是有些自卑敏感的,同样的,也能看出老章头对孩子的教育十分的用心和到位。这个破旧迎新的时代里,像是章天爱这样,在待人接物上还守着这样老规矩的可不多了。
桌边,二叔将二婶放到桌子上的五张大黑拾往沈夏手边又移了一点,轻声又轻快的说:
“我和你二婶这么些年也攒了些积蓄,本就准备用到你弟弟们结婚工作的事儿上,真说起来,你还给我们省钱了呢,赶紧拿着,别让二叔我没脸。”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夏再不拿那才真伤情分了,所以他笑嘻嘻的接过了钱,然后往口袋里一塞,略带几分调侃的说到:
“这钱拿得,二叔,我怎么觉得我这是挣钱了呢?我送的东西可都是从二冬那儿拿来的,大山得了工作,我得了好处费,哎呀,这么说,就亏了二冬一个?”
瞎掰吧,二冬的东西,二冬这么老远能带回来多少东西?左不过是些稀罕又小巧的,数量还不会很多,走礼用得上是肯定的,可若说全是这样的,那肯定不会,再说了,人情难道不值钱?真算起来,比东西更值钱。
“你啊你,这是你们兄妹自己算账的事儿,谁亏谁赚的,我管不着。不过……”
二叔顿了顿,声音又压低了几分,轻声嘱咐道:
“像是这什么,东西都是二冬那边来的话,咱们自己知道就行,外头可少说几句。”
二叔虽然不常驻城里,可如今乡下地方也不太平,看多了被下放的人,他心里那铉总是绷得老紧,
“这年头越是不起眼越是安全,越是财不露白就越是安生。”
这话其实不用二叔嘱咐,沈夏自己就知道,他刚才也不过是顺嘴调节气氛罢了,所以这会儿应承起来没半点勉强。
“明白,明白,二叔,我都听你的。”
什么听不听的,都是结了婚的大人了,他这个二叔啊,尽到了提醒的义务,那就可以了,具体日子怎么过,还不都是要看他自己?
二叔很想的穿,所以明明沈夏态度有些敷衍,他也没放在心上,只点着头说起了旁的。
“你弟那边,你二婶会住过来照顾一两个月,唉,他长这么大还从没离家一个人待过,一时间……怕他有些不习惯,不过这时间不会太长,毕竟学徒工工资只有18块,人多了他也负担不过来。好在这时间只有一年,一年后即便没法子成正式工,工资也能涨到22块半,手里就宽松了,你二婶过来一起过也不至于缩手缩脚的。所以啊,大夏,你这孩子的事儿,也该安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