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理着理着,东西一样样的被分开,装到不同的袋子里, 等着箱子里的东西分完, 她才突然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
这么些东西, 有好些不该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能有的,她到时候拿出来该怎么说?总不能说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想到这些,沈冬再看这一袋子的东西,迟疑了起来。要不收回去些?
扒拉了几下东西,沈冬将打眼的重新塞回了箱子里,然后看着剩下的肥皂、火柴、还有牙膏,眼睛转向了那些大白兔奶糖。
大过年的,连着一点子甜嘴的都没有,好像也不好吧,要不用这些去换点别的?对,还能换啊!她怎么就死脑筋的忘了这个呢。只要找到认识的人,用大白兔去换点散碎硬糖块谁会不愿意?不定还能多换点出来呢。
只是这还有个问题,去换的话,那人家一样会问哪儿来的,这她又该怎么说?说是沈夏得的?也不妥,他就是个修车工,又不是出车的,工资是有数的,票据也是有数的,多了这么多精贵的东西,人家能不怀疑?
如此,剩下的能用作理由的就一个了,那就是沈父以前的老关系看着他们家都是孩子可怜,特意送来照顾他们的。
这个理由很强大,不但是能免去麻烦,还能为以后自家日子过得松快做个打底。和同样的,这也一样有破绽,只要有人顺嘴问一声沈夏,那就很容易穿帮。所以想要用这个理由,她就得和沈夏透露出一二来。
那沈夏能信得过?能给她保守秘密?现在的沈夏,沈冬觉得还是值得信任的,自打她过来之后这么长时间,沈夏一直是个好大哥,从品行上看,也值得人赌一把。可问题是,这世上不单有恋爱脑这个词,还有舔狗啊!谁知道以后娶了媳妇,沈夏会不会变个人?将自己妹妹的秘密当成讨好媳妇的旗子?
沈冬不敢赌,虽然她加起来年纪也不大,可社会新闻看多的后遗症,让她对人性这东西本能的多了几分戒备和防范。
将小心谨慎四个字在嘴里咀嚼了一遍又一遍之后,在天色开始微微发亮的档口,熬了一夜没睡着的沈冬终于琢磨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来。
如今正是放寒假的时候,孩子们一个个的都在家里蹲,所以以往白日里有些安静的大杂院,如今差点就吵翻天,逼得一众大人都不愿意在院子里待着,哪怕是想晒个太阳,都躲到了屋子里的窗户下头,只有老张头例外,他最爱听孩子的笑闹声,所以稳稳的坐在自家门口的靠背椅上,一边晒着太阳看门,一边笑嘻嘻的听着孩子们的热闹。
只是这听着听着,怎么越听越不对呢?听听,这帮熊孩子,说的那都是什么啊!
“三单,你大哥昨儿没回来?该不是找媳妇去了吧。”
“有了媳妇忘了娘,你大哥将来会不会有了媳妇忘了弟妹?哎呀,要是那样,你们可就麻烦了!会成小可怜的。”
“大人总说小孩都是孽障,是吃白饭的,三单,你说,你大哥是不是也觉得你们是吃白饭的,不要你们了?”
“上月我听人说,隔壁街那个没孩子的人家抱了个孩子回来,说是别家养不活不要了送他们的,三单,你说,你大哥要是养不活你们了,会把你们送人不?我不想被送走。”
“哇……”
看看,一重接着一重的冲击,直接将三单和四双直接给招惹哭了吧!这些混账,都哪儿听来的乱七八糟的话。
“瞎说什么呢,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听着半截子就往外瞎叨叨,讨打呢!”
老张头直接都站起来了,不顾自己躺了一个多月,身子骨有些虚,快走几步就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双胞胎搂进了怀里,一边帮着擦泪,一边哄:
“别哭啊,哭什么,你大哥是去出外差的,这事儿你不知道啊?怎么人家说什么你都信?”
“我,我不是小可怜!我不当小可怜。”
“对对对,你不是小可怜,看你二姐多疼你?动不动就给你们弄鸡蛋羹吃,你出去问问,哪家孩子有你们那口福?这样疼你们,怎么可能是小可怜?老张爷爷这么大岁数还从没听说过这样的小可怜呢。”
周围那些孩子说那些话,真不是存心要招惹沈单他们,这些孩子那就是偷听了大人说话之后,为了彰显一下自己的见识,秉承着给小伙伴出主意的心思,这才说了这么多闲话,如今一看,不好,说过头了,好像闯祸了,这一下子全都吓着了。
有那胆子小的,憋着嘴,眼睛也开始发红了,一个不好许是会跟着哭上一场,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啥;有的脑子快,感觉不好立马垫着脚的就往后退,小心打量四周,保持着随时撤走的姿势;还有的这会儿已经开始捂着自己屁股了,想来挨揍经验相当丰富,已经到了能够预判位置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