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德从花厅出来后,三七叫住他,客气地道:“沈大人,我们大爷有请。”
沈文德忐忑地进了书房。
和见女儿不一样,女儿再受宠也是他的亲骨肉,但对于裴元嗣,沈文德一点不敢心生侥幸,在裴元嗣面前自认“岳丈”。
他这幅胆战心惊的模样像极了在衙门里面见严厉的上司,难怪裴元嗣对他没有半分好脸色,冷声道:“沈大人坐罢,都是一家人,不必拘束。”
这“一家人”说得极是讽刺,沈文德如鲠在喉,忙道:“不敢不敢。”坐了半个屁股的椅子。
芸香生产那日之后裴元嗣在刑部和大理寺见过沈文德几次,裴元嗣也没想到芸香的死会给他造成这么大的打击,明明还不到四十的男人身上已经有了憔悴老态。
裴元嗣便说起林氏,哪知他刚起了个头沈文德便忍不住潸然泪下。
沈文德第一次被同僚拉去教坊司吃酒,便被眉眼哀愁半抱着琵琶出场的林氏惊为天人。
林氏还是个清倌儿,她容貌秀美楚楚,却因为整天神色哀戚,寡言少语,来教坊司取乐的官员们极少会点她。
身为罪臣女眷被充入教坊司成为官妓,是任何一个女子一生都无法摆脱的耻辱,尽管本朝律法禁止官员亵玩官妓,私底下□□官妓之风却屡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