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当众说出裴元嗣的命令之后,院内众人皆惊诧地议论纷纷,用异样的眼光审视着这位平日里始终大方得体的卫国公夫人,沈明淑伪装出来的平静终于再也装不下去,宛如精美的瓷器裂开一道道丑陋的痕迹。
人算不如天算,沈明淑怎么都想不到阿萦会在此时有了身孕,还早就预料到她会收买菘蓝给她下毒,将计就计,不仅让裴元嗣成功发现她有孕,还将沈明淑彻底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沈明淑目呲欲裂,矢口否认,“你混说什么,你含血喷人,我什么时候给她下毒了!我要见大爷,让我出去——”
可惜沈明淑没有这个机会了。
……
裴元嗣神色漠然地听着耳旁女子撕心裂肺的怒骂。
如果可以,他永不想再踏入那院子一步。
他们夫妻二人的情分,早在许久许久之前便已经消磨殆尽,久到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时候。
或许是在他房里的两个丫鬟死得不清不楚的时候,或许是在她哭着要挟他宠幸阿萦的时候,或许是她尖酸刻薄地数落着她亲弟弟的时候,或许是她虚伪地……
裴元嗣慢慢走进了屋里。
阿萦醒了过来,赵氏坐在屋里和阿萦絮絮地说着话,嘱咐她一些孕期的注意事项。
赵氏不放心,又请了两个大夫给阿萦把脉,都说是喜脉,赵氏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笑得合不拢嘴。
大过年的休妻虽说不太好听,横竖她也不喜欢沈明淑,与其忍着日日看这么一张令人厌烦的脸,她宁可被人在背后戳几下脊梁骨,又不会少块肉。
裴元嗣进来,赵氏的笑声戛然而止,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对阿萦道:“你躺着别动,我出去和大爷说几句话。”
两人走到外间,赵氏压低声音问:“怎么样,事情你祖母知道了没,她可有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