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狠,却不心冷。
是夜,她宿在了沈蹊帐子里。
对方没有与她同床共枕,而是坐在桌案前仔细审阅着兰旭的口供。他点了灯,又用厚实的氅衣将灯火遮挡住,背对床上的兰芙蕖,手执狼毫。
一边审阅,一边批注。
时而搁下笔,按压一阵太阳穴。
忽然,远方响起人仰马翻之声。
沈蹊的听力极好,敏锐地蹙起眉头。他回首看了眼躺在床榻上的少女,吹了灯,摸黑走出去。
“何事?”
走出帐时,刚好撞上应槐。
对方作了一揖,压低声音:“主子,义邙人从北边偷袭过来了。”
北灶以北是北疆与义邙的交界之处,自从幼帝即位,义邙人的狼子野心愈发昭然若揭。
沈蹊留下了一队精兵在帐外保护兰芙蕖,而后披上银盔、提起银枪,闯入这一袭风霜之中。
今夜下了好大的雪。
兰芙蕖躺在床上,抱着沈蹊的被子,被褥厚实,帐内暖炭亦充实。
可她还是冷得瑟瑟发抖。
梦里,她轻唤了声“沈蹊”。
回答她的是远处铁器的铮鸣之声,兵器交接,落了一地银白的素雪。
第二天一早,兰芙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帐门口的士卒得了沈蹊的命令,怎么也不让她走出军帐。
问起来,对方只答:昨夜北疆与义邙交战,沈将军率领北疆将士,前去剿灭敌寇。
这一剿,就剿到了正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