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审讯了几个犯人, 我身上不干净, 进去换件衣裳。”
说罢, 便要掀开军帐一角。
兰芙蕖转身, 攥住他的袖。
“怎么了?”
沈蹊停下步子, 垂眼时, 眸底有幽暗不明的光。
他撑着伞,伞面被寒风刮得微倾, 男子回过头, 瞧向她置于自己袖口处的手。
兰芙蕖手指泛冷。
方才看见沈蹊身上那一滩血, 她便觉得不妙。又听闻沈蹊是从昭刑间来,心中想法愈发剧烈。她见对方面色隐隐有些不大对劲,便试探道:
“沈蹊,我的兄长,今天早晨被人带走了。”
“有人看到,是昭刑间的人。”
“兰芙蕖。”
他弯下腰,手指轻柔抚过少女鬓角,将她一缕碎发别至耳后。
“此事与你无关,你不要再问了。”
他袖袍中有暗香盈动,比梅花上的碎雪还要清冷。
兰芙蕖一愣,低低地“噢”了一声。
见她这般,沈蹊似乎也是不忍,他眉睫微动,将她带入军帐。
帐内燃着暖炭,没一会儿,就将身上烤得暖意融融。
对方背对着她,将沾了血的外袍脱下。兰芙蕖也赶忙转过身,只听着一阵窸窣之声,片刻,他无奈道:
“呆站着做什么,坐下来。”
少女又“噢”了声。
她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置于膝上。她的手指熨帖,指尖泛着淡淡的粉白色,如此乖巧规矩,倒看得沈蹊一阵笑。男子眉眼又温和几分,走过来时,带了一尾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