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他忽然沉默不语。
即便兄长不说,兰芙蕖也能大致猜到后面的事。
兄长如此修养,是做不出偷盗之事的,定是那群混混看他体弱、好欺负,想要霸占他买药的钱财。
兰芙蕖将买的药分了类别,取出些他能喝的药材,倒入罐中煎好。
见状,兰旭想要拦:“这些都是你的药……”
“这不是我的,是沈蹊的药,他犯了胃疾,我想着来医馆给他找些药材补补。”说罢,她又记起些什么,从身上掏出一个小药瓶,“这也是他给我的金疮药,兄长,你拿去疗伤。此药效果很好,我原先磕伤的地方已看不出什么印痕了。”
兰旭沉吟:
“沈惊游……”
这些年,他亦是在北疆听闻沈蹊的事。
对方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卒,一路往上爬,只用了不到四年,就站到了如今这个位置。
其实这些年,兰旭可以去找沈蹊。
但回想起当年在青衣巷的事——那时候的他,是天之骄子、所有人赞颂,而沈蹊,却是人人喊打的“不成器的东西”。
兰子初是有些傲气的。
他不愿去求沈蹊,不愿跪倒在对方脚底下。
煎药时,兰旭一直沉默不语。
兰芙蕖以为他累着了,便也没主动去找话头。看着他将药乖乖喝下,她这才放心。
而后,她背过身,隔着一道厚厚的帘子,兰旭在里面上药。
一道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
而后便是水流之声。
待他从帘后走出来时,已是格外清爽。
兰旭逆着月色,让兰芙蕖面上又几分恍惚——好像这么一瞬间,她又看到了当初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郎君。
屋外头突然下了很大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