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歪着头,似乎看穿了一切。
“在等人?”
兰芙蕖一怔,下意识:“大人怎么知道?”
沈蹊轻轻嗤笑了声。
他的笑声很短促,在黑夜中淡淡散开。紧接着,他垂下浓密的眉睫,扫了眼地上的碎碗。
精致的瓷碗,碎得也很规整,恰好从正中央摔开,细碎的粉末撒在周遭,十分狼狈。
男人的笑声让她红了脸。
她想,沈蹊应该是能猜出来,柳玄霜要她摔碗做什么。
恍然间,兰芙蕖的脑海里回响起宴席散时,无意之间听到的一句话:
沈蹊此人,阴冷,狡诈,残忍,心机甚重,毫不留情。
在北疆摸爬滚打了四年,便已位极人臣。
她从心底里升起些对身前之人的恐惧感。
他弯下身,去捡地上的碎碗。
沈蹊弯腰时,水绸似的里衣倏尔又滑了开,隐隐约约地,露出男人结实有力的腹肌。兰芙蕖下意识看了一眼,月影之下,他的腹肌处似乎有一道旧伤疤,她立马浑身一热,赶忙别开脸。
空气中流动着燥热的气息。
从他身上传来淡淡的馨香与酒气。
她不自然地咳嗽了声,“大人当心手被划伤。”
正说着,他手上缠绕着的绷带就散开了。
沈惊游将碎碗放到一边儿,重新去缠右手上的绷带。见状,她便道:“大人睡前,应该要再上一次药、换一条干净的绷带。”
说完,她心想着现下大夫都已歇下了,沈蹊一个人又不太好处理伤口,便问:“大人这里有金疮药吗?”
对方神色淡淡:“就在卷宗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