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题转得急且尤其生硬。马文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这没头没尾的一句问得奇怪。然而王氏姐妹却是很清楚,故配合答道:“应该都好了,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我们回来时看王蓝田兴高采烈的,不过梁公子却有些伤感。”
“是更换学舍?”马文才侧头询问。自从他知晓祝英台的身份起,就料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他却是没想,王蓝田和梁山伯会同时被提起,莫不是……
王悠刻意卖了个关子。她舀了舀碗里的粥,将底下的鸡丝翻上来,转着眼珠道:“我的嘴已经被吃的堵住了,反正不能够告诉你,你回去就能发现惊喜了。”
他宁愿堵着她嘴的不是这东西。
他今晚本也还想留宿医舍要她陪护的。
慢慢吞吞吃完一顿饭,又饮下一大碗王悠特调的苦药,马文才总算没有理由再赖着不走。看着王悠心情愉悦地将人送出门去,王兰有些担心:“马公子,会不会跟他的新舍友打起来?”
王蕙直接替妹妹作了答:“打就打咯,他们皮糙肉厚,挨两下又不会怎么样!况且男人都是不打不相识,更何况打了他们就更有理由来这里而不被赶走了。”她忽而怀疑她的小妹妹是不是那两个男人派来的的间谍。
“你可别冤枉我!”王悠靠着门越发地高兴,继而想到什么吃吃又笑了两声,“下午那人来的时候我可说了,到时候他告状归他的,我听不听归我的,我可打算袖手旁观呢!而且说起来,他俩聚头,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王兰顿时为那两个人可怜起来,但片刻后她也觉得这事委实有趣得很,因而不由也跟着笑了。她娘亲说得真没错,在分配宿舍这件事上,没人能比王悠更加精明了。
夜黑漆漆。马文才一路走,迎面见到马统,第一句话便是:“搬来跟我同住的可是梁山伯?”
“当然不是!”马统讶然,不知道是不是王悠又想了什么主意捉弄他家少爷,“梁山伯被派去抄书了。说是藏书阁需要更新书目,他字又不错,就让他先住到那边的厢房去,用工钱抵学费,等抄完了再回来。”
马文才长舒一口气。但紧接着,当马统说出真正的名字来,他的头不免又开始疼。荀巨伯。这一听,就又是王悠的手笔。
荀巨伯的脸色也不算很好。当马文才黑着一张脸进门,他迎面上前,开口第一句就是:“我觉得我被你家王悠给骗了。”
王悠同他做了个约定,他有什么活动的时候尽可能的捎上马文才,那她们有什么事情做的时候她就尽可能捎上他。
原本这名单公布就已无法更改,要算上这一笔交易,荀巨伯觉得自己还有得赚。但等他搬完了东西躺下来冷静一想,他忽然觉得这是一件弊大于利的事。毕竟王蓝田那欢天喜地的模样,明显就差没找仪仗队敲锣打鼓放鞭炮出门了。
马文才见他比自己还急,顿时就松快了许多。再听那一声“你家王悠”,更是神清气爽。他施施然坐下喝茶,边听着他们之间那笔所谓的交易。他可知道,他家小姑娘不知有多支持荀巨伯当她大姐夫,这明里暗里的,便宜都让她占光了。
他自然不会去拆她的台,因而凉凉开口:“啊,这也许是因为我之前捉弄她太过,她现在想回过头来报仇了。”
荀巨伯一阵语塞,也没心思管他们之间你来我往的较量。他只先说了一件他目前最在意的事:“我先声明,那榻我绝不去睡!”
王蓝田虽是院中一霸,但碰上马文才,也是避之不及。因而一年多下来,他倒是坚持着睡在了外间的榻上,让马文才乐得自在。闻得此言,后者抿嘴而道:“王蓝田跟你说的?”
“我看出来的。”荀巨伯也坐到桌边。王蓝田那样好面子的人,怎么可能说这些?他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同马文才把牌面摊得更清楚:“咱们现在怎么说也是一条船……不,一张床上抵足而眠的同窗了。你跟不跟我做兄弟我不管,但至少我们和平共处,井水不犯河水,没问题吧?”
“嗯哼。”他挑眉,也知道未来他们是有可能做连襟的人。王悠也正是觑着这一点,才敢把这人安排到他身边来。他要是跟荀巨伯闹翻了,难保她不会因为她姐姐跟他闹。这个认知又让马文才心中一叹。
荀巨伯接着滔滔:“你也同意最好!王悠的要求我会照办,不过只限于集体活动,个人的事我们还是各干各的,有需要商量的地方再进行商量,你可不许专断独行啊,听到没有!更不许随意动武!”
马文才很是不耐:“我完全是看在悠儿的份上给你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