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无崖听完小朋友的这番介绍,脑子里除了卧槽还是卧槽。又因为震惊的点太多,她一时竟不知道自己是该为穿成无崖子而瞠目,还是为无崖子变成了女的而结舌。女郎站在原地呆了半天,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总算还在地球,这里也不是什么令人把握不住的玄幻世界,可喜可贺。

知晓了原身来历这项关键信息后,谢无崖干脆在男版巫行云面前坐下来,盘着腿继续问道:“那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我刚醒来那会儿,咱俩都被封在冰里,还有个老爷子天天对着我们念经,可渗人了……”

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又为什么会在冰里……对于这些问题,原身的小师兄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含糊道:“我们可能是练功练成这样的……”

“那咱们要回高台上接着当太阳和月亮吗?”谢无崖又问。

“太阳和月亮?”男童显然对这两个词生出了困惑。女郎见这个小屁孩也不比自己知道的更多,便好心地将自己苏醒后的所见所闻全部转述给了他。

小屁孩,不……逍遥派的大师兄听完了女郎的叙述,沉思了片刻,一锤定音道:“不必回高台了。”

老祭司上了年纪后,睡眠一直很浅,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醒来,一天撑死了只能安寝两个时辰。至治元年的这个夏夜,老人不知为何陷入了一场好眠,一直睡到天光大亮方才悠悠醒来。

日月神殿的日常维护,一直都是由神殿祭司亲手做的。老人家醒来后,直觉自己误了时辰,急忙往正殿赶,想第一时间卸下大门的木栓,让太阳的光芒照进神殿的每一个角落。

当老人像往常那样打开神殿侧方的小门时,忽然听见大殿深处传来了一阵奇异的人声。老人一开始还以为是有小偷跑进来了,正要上前厉声呵斥。谁知当他转过几道经幡帷幕后,蓦然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一小一大的一男一女,正是他从小到大拜过无数次的日月明尊。

老祭司“啊”了一声,差点当场厥过去。可他到底做祭司做久了,见惯了大场面,心想自己绝不可在明尊面前失了礼数,愣是稳住了摇摇欲坠的心脏,在明尊面前大跪下来,热泪盈眶。

谢无崖一个现代人哪受得了这么一个老人家给自己下跪,当即跑过去把对方扶起来,无措道:“您怎么哭了啊……”

老祭司整个人都很混乱,脑子里一会儿是明尊显灵了,一会儿是太阳居然亲手扶了自己,一会儿是得赶紧把族人叫来庆贺,一会儿又是对啊对啊不能哭的,这样多失礼。

谢无崖把老人扶到神殿里的草墩子上坐好,等他平复下来了,这才问道:“老人家,我和师兄大梦初醒,有些糊涂。敢问今夕何夕,此处又是何地?”

老祭司擦干了自己的眼泪鼻涕,恭恭敬敬道:“启禀明尊,我等是生活在天山里的回鹘人。这里正是天山东脉,今年恰是至治元年的六月。”

“至治”这个年号,谢无崖从未听过,她偷偷地瞥了自己的便宜师兄一眼,见那人也是一副双眉微蹙的模样,显然也很困惑。

“老丈族中可有历法史籍等物?”六岁的巫行云这样问道。

老祭司摇了摇头,答道:“只有一本先人留下的笔记,明尊要看么?信徒这就去拿……”

待老人家走远后,谢无崖看了一眼高台前的稚童,忧心忡忡道:“小师兄,你听说过‘山中一日、世上千年’这句话么?”

女郎原本还以为自己穿来的时间是北宋前后,如今见原身的师兄也摸不准年代,便觉得事实可能会跟她猜想的大有不同。

“师妹莫怕。”巫行云听了女郎的话这样说道:“不论现今是何年月,我都会护着你的。”

到底是谁护着谁啊……谢无崖在心中暗戳戳地想。按她室友的科普,天山童姥练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似乎每隔三十年就得返老还童一次吧?之后,练此功的人一天涨一年的功力,一直涨到变小之前的状态,恢复如初。眼下,这个小不点才六岁左右,六岁的天山童姥能有什么功力,到时候还不得任她揉扁搓圆?

嘿嘿嘿,看在这个天山姥爷很可爱的份儿上,到时候她要把对方这样搓,再那样搓,让他感受一下成年人的恶意。

老祭司去而复返后,抱来了一本厚厚的羊皮书,然后小心翼翼地呈到了他心目中的太阳面前。谢无崖接过羊皮书,一边招呼老人坐下歇会儿一边将书籍往高台上一放,对天山姥爷说道:“小师兄,你行动不便,我抱你上去吧?”

冰雪可爱的小童子突然脸颊一红,扭过头再也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