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认他是我的丈夫。”方玉香慢悠悠地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衣裙,走到了方玉飞身边。

陆小凤看了看那对方姓男女,又看了看杀气森森的“老弱病残”,诚恳道:“我对你们的来历和关系不感兴趣,也不想去瞧昆仑石后面的热闹。你们应该放我走,放走我没有任何害处,若想强留,结果就不好说了。”

“可你看到了石壁上的符文。”方玉香冷冷道。

“看到了又如何,我又不认识,看去何用?”

“你难道不能找人译出来么?”方玉香驳斥道:“我听说陆小凤过目不忘。”

“看来你们不论如何也不会放我走喽?”小凤凰叹气。

“想让我们绕过性命也可以。”方玉香残忍地笑了起来:“除非陆姑娘和欧阳公子愿自毁双目,自割喉舌。”

欧阳青“唰”的一声抽出了琴腹中的佩剑,声若寒冰:“不必跟他们废话!”

陆小凤收敛了神色,将身子一寸一寸地绷紧了,认真道:“就算我今日走不出这个石窟,你们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

好半天没说过话的方玉飞越众而出,气定神闲地戴上了一对银光闪闪的手套。那双手套不仅有着虎爪般的钩子,还布满了尖针般的倒刺,每一根刺都是惨碧色的。

陆小凤神色一凛,慎重道:“你是飞天玉虎!”

在昆仑山的魔教没有湮灭前,江湖上曾有个说法,说的是“西方一玉,北方一玉,遇见双玉,大势已去。”(注1)西方一玉,自然指的是昆仑山的玉罗刹,而北方的玉,指的则是黑虎堂的飞天玉虎。

陆小凤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感慨道:“难怪你总和蓝胡子一起出现,我一直怀疑蓝胡子就是飞天玉虎,如今看来,他不过是一个受人利用而不自知的傀儡而已!”

“真正的罗刹牌应该一直在你那里吧?”陆小凤将自己的推测飞快地说了出来:“但你解不出玉牌中的秘密,便怂恿蓝胡子将我卷入其中,又大肆伪造假牌子,将‘折梅天山’的线索透漏出去,引得众多好手往昆仑山聚集。”

“他们都是你用来试错的!”陆小凤笃定道:“无论是蓝胡子也好,还是贾乐山也罢。你不仅利用了他们,还打算将他们留下的财产据为己有!”

对于陆小凤的一大通指控,方玉飞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陈述道:“你就要死了。”

“你当真觉得我必死无疑?”陆小凤大笑起来,突然扬手往石窟出口一指:“你看看那是谁?”

方玉飞只顾盯着陆小凤的动作,根本没有扭头。方玉香被三个“弱女”簇拥在最中心,不屑道:“高手对决,也要用这种把戏么?”

可陆小凤的那句话还真不是为了转移对手注意力的把戏,守在石窟出口处的“三病三残”在无声无息中被人拧断了脖子。

飞天玉虎豁然朝那里看去,只见一个乌发如云的美妇人阴恻恻地站在洞门口,一字一句道:“究竟是谁要死在此处?”

“老弱病残”是黑虎堂的精锐,一直被方玉飞安插在蓝胡子手下,混成了那人的心腹侍卫。原本,方玉飞占尽优势,可随着贾乐山的出现,胜败却变得微妙起来,说不准鹿死谁手。毕竟,这位“铁面龙王”的武功,在三十年前就已经名扬四海了。

“三弱”移动了一下自己的站位,死死地盯着洞口的贾乐山。欧阳青将琴中剑对准方玉香,似乎下一刻就会刺过去。陆小凤好笑地看着飞天玉虎的虎爪套,得意洋洋道:“你现在该怎么办?”

“自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方玉飞冷冷道:“难不成贾先生还能跟本座握手言和?”

方玉飞说完这句话正要动手,石窟里却突然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老弱病残中的“三老”走到昆仑石前,和气道:“诸位,念在此处是先主的安寝之地,请不要在这里动手。”

“先主?”陆小凤重复了一遍,疑惑道:“你们是谁?”

“陆姑娘难道不知道么?”右首的那个老人站直了身子,一把将自己的衣衫伪装扯了下来,意味深长道。

三位老人均身着墨绿色的绣花长袍,衣袍胸口绣着个人首蛇身、鸟爪蝠翼的怪物。三人亮出真容后,对着那块昆仑石壁行了个礼,庄严道:“九天十地,诸神诸魔,俱入我门,惟命是从!”(注2)

方玉香惊惧失声,身子止不住地抖。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尬笑道:“三位可是昔日魔教的护法长老,曾在大光明境小天龙洞隐居二十年的岁寒三友?”

岁寒三友,分别是寒梅、枯竹、孤松。寒梅一听陆小凤的话便不满起来,皱眉道:“不是魔教,是罗刹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