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愣愣地站在原地,犹豫道:“我……我可不可以不嫁人?”说着泪水滚滚而落。

“这,这岂不是令先王妃泉下不安?”巴天石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已是大理皇帝的王语燕紧紧地牵着自家表姐踏进院子,冷冷道:“难道我段氏非得与他族联姻才能在大理立足?姐姐不嫁就不嫁,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巴天石可以苦劝大理的公主,却不能下大理皇帝的脸,只好讪讪地闭上了嘴。

围观了全程的盛无崖事后找到段誉,八卦道:“你们大理的皇位怎么落在了王语燕头上啊?”

段誉行了礼,答道:“皇位原本确实不是语燕弟弟的……皇伯伯本来立了先父做皇太弟,先父无后,就计划着在族里寻一个子侄继位。”

“可谁知道……”说到这里,段誉不好意思道:“谁知道爹爹原来是有儿子的,还不少呢……只是钟灵和宛青都无意帝位,所以就立语燕做太子了。”

“这样啊。”盛无崖恍然大悟,又问:“那王语燕身边的慕容姑娘,还是因复国无望而心智失常的吗?”

“不是啊……”段誉愣了愣,对恩师为什么会用“还是”两个字感到不解。不过,她很快就将这点疑惑抛之脑后了,规规矩矩答道:“慕容姑娘,唉……还得从她爹爹说起。去年,慕容老前辈在少林寺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说慕容家早就绝后,根本复国无望,是他执迷不悟一错再错,对不起二哥的爹爹和萧老前辈。后来,慕容老前辈就当场出家为僧了。”

“慕容姑娘的精神自那之后就有点不对 ,常常把自己当做男人,近来越发严重了……”段誉想起后来害得爹爹妈妈身亡的一系列惨事,不知不觉红了眼睛。

盛无崖不愿再令徒弟伤心,就没有追问后面的事。

雁门关内的宴饮结束后,盛无崖打算回棋坪山。虚竹本该回缥缈峰整顿宫务,可他多年不见恩师,根本不愿回去,执意要带着银川公主跟师父回稷菽宫。段誉不再被逼婚,也欢欢喜喜地黏在恩师身后。阿碧见自家小姐有人照顾,便辞别了旧主,与康广陵一道跟了上来。

再加上苏星河与函谷八友,逍遥派回山的队伍可谓是浩浩荡荡。盛无崖有意放慢了速度,带着众人游览沿途盛景。这一大批老老少少一路上或吟诗作赋、或弹琴下棋、或切磋武功,感情一日比一日深厚。

绍圣二年年底,大雪。

盛无崖召集徒子徒孙,对他们说道:“逍遥派掌门之位,历来能者居之。今日唤尔等来此,正是要择一出於其类、拔乎其萃的人承我衣钵。”盛无崖看着苏星河、虚竹、段誉三人,殷殷嘱咐:“你们仨要尽倾己能,莫要叫我失望。”

“师父春秋正盛,何故传位我等?”段誉困惑不解。苏星河则干脆利落地在雪中跪了下来,伏身大拜:“徒儿们不知轻重、难堪大任,请师父三思!”她这一跪,函谷八友及灵鹫宫诸女也跟着纷纷跪下。

盛无崖看着眼前的画面,似乎想起了什么旧事,感慨道:“都起来吧,为师主意已定,莫要再劝。你们自己商量下,看看要怎么比。”

虚竹本就觉得自己才智有限,身上既担了灵鹫宫宫主的大位,就不能再去竞争掌门一职了,因此主动退出了比试。苏星河则认为逍遥派掌门之位,必然要选一个武功高强的人继任才能庇佑同门,因而提出以武学论高下。她和段誉都学过北冥神功,都知道这门内功的厉害,因此在比试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弃神功不用,单纯以拳脚论高下。

或许是段誉天资过于出众,又或许是苏星河沉迷种田疏忽了武学,她这个先进门的大师姐,终究在数百招后输给了段誉。盛无崖将七宝指环传给了最小的徒弟,然后解下撄宁,对苏星河说道:“武学之外,若论琴棋书画医卜算术,星河当居魁首。稷菽宫的藏书和学问,就要交给你传下去了。”

“师父?”苏星河整个人都呆住了,完全想不到事情会这么发展。

“从今往后,撄宁就是稷菽宫宫主的佩剑。”盛无崖高声宣布:“星河,接剑吧。”

“是……”苏星河哽咽了一声,泪水簌簌而落。她身后的函谷八友倒是一个比一个开心,发自内心地为恩师高兴。

退休后,盛无崖地也不种了,武也不练了,日子过得十分咸鱼。她喜欢院子里的那条锦鲤,有时候在池边一坐就是一整天。也喜欢石清露在院外种植的白花海棠,常在林中睡觉。

第二年的春天,虚竹见灵鹫宫的女孩子们思念故乡,不得不辞别了恩师带她们回去。之后没多久,丁春秋匆匆上山,跪在盛无崖面前哀求道:“二师伯!您去灵州看看师父吧,他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