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的那段路也扬起了一阵风。

铃木统一郎想,怎么会觉得自己作出以身赴死的决心就足够了呢,觉悟也好还是怎么也罢,这都不够去死的理由。

人可以因为千千万万的荒诞事件而死,但没有一个理由是足够人能选择去死的。

人与人的链接是枷锁,束缚住了看似自由的选择。

有人需要着他。

他也需要着他们。

铃木统一郎垂下手,手指放松地张开。他手中不曾抓住一切,也许那些东西从不需要被抓住,只需要他停留。

力量原来并不重要。

他停住了脚步,承认道:“看来我无法像你那般强大啊。”

“将,能扶我一把吗?”铃木统一郎说。

“我们逃吧。”简简单单的词汇变得充满重量。

铃木将扶起铃木统一郎,他们离开的每一个步伐都极重地踏在地面上。

超能力能让铃木统一郎无视重力,可他现在像是被从前无视的重力成百上千倍地报复拉扯住。

一个拥有爱的成年人需要沉重地为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而活,活到死,活到不再需要和被人需要而止。这是单属于东亚文化里人的责任。

责任。

精神里停滞的时间也开始流转,心中恐惧的小孩、青年人开始迅速长大变老,时间与外界同步。

“超能力令人恐惧。”伤痕累累的铃木统一郎说,“这是禁忌的力量。”

“我也再也不会使用了,普普通通地生活才是最重要的吧。”铃木将附和道。

“真是个难题啊。”

他怔怔地注视着前方。

“也可以使用啦,这是你们天生的特质啊,但不能以为使用超能力了的自己就不再是普通人了。”终于找寻到他们的女人说。距离间还是很遥远,她停下来,等着他们靠近。

“妈妈!”少年唤道。

铃木统一郎说:“现在的我很虚弱,需要你和将支撑着我。”

她说:“好呀。”

他又说:“谢谢你,请以后也帮助我吧。”

“好。”

他们再次做了约定。

姚悦想,现在这是算什么,他任务失败后还需要继续去服刑吗?不过现在这个氛围问出去有点太不合适了。

她加入铃木将一起扶起他,行动间情不自禁地微笑。

太好了,她等待了很久,长得像半个世纪。等待中模糊了自己的模样和意义,吞咽了数不清的委屈和不公,经历了灰心和绝望,终于等到了他一起走向共同命运的终点。

接下来,一切都会幸福吧,降临真正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