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五岁零六个月了。”他现在眼睛也红,脸也红,鼻尖也红,活像个可怜巴巴的脆弱瓷娃娃。

五岁多?

倘若当初她将孩子顺利生下,孩子理应快七岁了。

所以,他不是……

她复杂的面色一下淡然下去。

母性天生,她为过母,虽短暂,但也无法忘记在当时当下,她也曾想过舍弃掉全数的修为与一身金光功德值来跟上天做一个交易,换取她腹中孩子存活。

但最终,她仍旧失去了。

花绿以为她跟他相认会很高兴,可是当他看着她波澜不惊的眼神,却发现她神色跟他预期的不太一样。

花绿自小在外边流浪,见惯了各种各样的面孔,也能体察到别人心底跟眼底的想法。

他的心一点一点冷却了下去,小脸瞬间卡白,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娘,或许并不想认他。

当初她抛夫弃子选择离开,估计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认他,可现在他还这样眼巴巴地跑过来认亲,她……会不会将他赶走?

不行,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这一次他绝对不要离开娘的身边。

花绿可以假装不认识她,他也可以像之前一样,他赶紧道:“我、我之前以为你是叔,才想认你当爹,可是你骗了我,所以爹你是当不成,但正好我还缺个娘,我是想认你当我娘!”

原来,方才那一声“娘”是这个意思。

顾君师松开了他,站起身来。

见小孩一副眼巴巴地看着她,可这一次,顾君师依旧拒绝了他。

她认真道:“花绿,我只会是我孩子的母亲,你若认我为师傅亦可。”

母职是她要留给她孩子的独一无二,倘若谁都可以替代,那便没有了寻找的意义。

她虽不确信她的孩子是否还活着人世,当年六绛浮生若为了叫她活下去,而剥出了未长大的孩子埋葬,那她也会找到它的魂魄。

迟早有一日,她会重启冥界,将它的魂魄重塑一副肉身转世归来。

花绿听到她的话,眼泪吧嗒掉下,心酸得要命。

他很想说,我就是你的儿子啊。

他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开智了,因此二岁多的事情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那时,他无意间闯进了一个很黑很黑的山洞里,这个山洞平时是被锁好的,恰好那天那个病秧子翻病了,那个人一着急便忘了封锁起来。

他进到山洞内,看到了一面很高很宽的墙壁。

那面墙壁如被人削平一般很平整,但平整的石面却说它是被人千刀万刮都不算夸张,上面落下说不清的剑痕交错,有深有浅、有长有短,而那数不清的剑痕看似杂乱不堪,为练剑时发泄之用,但离得远了,就能发现这些剑痕最终组合起来——却是雕绘出一张女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