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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几日似是很疲累。”

她坐在台阶下慢慢穿靴子,“没有吧?”

张辽不吭气了。

她穿靴子的动作忽然停下来:

“咱们的仗,打完了吗?”

“以袁家而今兄弟阋墙的战事论,河北或许不必再动干戈,”张辽想了想,“江东尚未可知。”

她努力将脚伸进鞋子里,闷闷地“哦”了一声。

在每个清晨与黄昏,她都有一种不真实感。

风很暖,但吹到她的脸上,她会忍不住打一个寒颤。

落花的香气很浓,但扑入鼻腔时,她会忍不住屏住呼吸。

她推门出去,下邳城头人来人往,商贾们叫卖他们的商品,路过的百姓也许会驻足片刻,饶有兴致又十分挑剔地讨价还价。

上巳节到了嘛,大家都要呼朋唤友,一大家子出城游玩,沐浴踏青嘛,那准备的东西一定是很多的呀。

她在飘飘洒洒的春风中,像是在一个不真实的美梦里。

李二笨手笨脚将三面的围帐支了起来,同心和李二媳妇在忙碌地将席子展开铺平,羊四娘从藤筐里一样样往外翻东西,小郎趴在地上,用力地冲着火苗吹气。

一阵风袭来,扑了他一脸灰。

于是在河边石头上晃来晃去的阿草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个趔趄踩进河水里,又被曹植捞了上来。

两个小朋友一起湿漉漉地围着毯子,同心不仅抽空过来揍了阿草,还顺便照曹植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河边的人很多,吵吵嚷嚷,十分热闹。

虽说上巳节大家要来河边沐浴,到底也是男人沐浴的更多些,况且多半也不会脱了衣服,只是在河里洗一洗,取个吉祥寓意,再顺带和河岸上的女郎眉来眼去。

陆悬鱼的位置就很好,处在溪流的上游处,向下看视野十分开阔,如果她愿意的话,还能品评一下那些小伙子们的身材如何。

当然也有世家郎君比较矜持,不乐意直接跳水里去,一脸清风朗月地在岸边与好友聊天,这种人就会受到女郎们的一致差评。

“假矜持”“必是个不会水的”“天气冷,若是身子瘦弱,确实下不得河”“就好像怕谁看见似的”“若是见了心仪的女郎,他必是下河的!”

“……他下河了!他下河了!”

一片惊呼与笑声中,阿白沿着河岸走了过来,“阿姊可曾听闻么?”

她很敬畏地点点头,“听见了。”

“阿姊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