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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他在不断靠近火盆,尽管他还坐在坐具上,但不断地将两只手凑过去烤,再充满渴望地动一动屁股下的脚,于是整张坐具都随着他的小动作在不断向前移,慢慢就凑到了火盆旁边。

“也就是说,曹操未必会在最开始时接手淳于琼的兵马。”

“不错,”司马懿说道,“或趁淳于琼式微时夺权,或以巧言说以厉害,迫其交出兵权。”

冀州军中的上层军官,多半是与曹操有旧的,正如淳于琼,大家都是自雒阳起家,一路并肩作战过数次,甚至约为姻亲。

即使其中有些和曹操不对付的人,只要审时度势些,也不会在淳于琼被控制的情况下奋起反抗。

但这只是那些中郎将,那些校尉,还有那些世家子的想法啊。

她伸出两只冰凉的手搓搓脸,想问司马懿就算曹操夺了兵权,控制了上层军官,难道冀州军中的中下层官兵也能信他吗?

陆悬鱼立刻意识到自己在想一个傻问题。

袁绍和许攸做的事很不地道,但从头到尾都不曾与曹操撕破脸——如果是简雍先生来说冷笑话,大概会评价许攸到死都只是脑袋被砸烂,那张脸的确是不曾撕下来的——因此军中将士怎么会知道曹操到底是个什么定位呢?

他身上那个征西将军,那都是主公为他表的啊!除此之外还给曹公的下属也表了一堆官职啊!

这群大诸侯看六百石的职位是种羞辱,下层士兵哪里能理解这种羞辱?要是换到一千八百年后,大概就是平民百姓看某人渣大佬同自己伙伴搞分手戏码时,不仅丢过去一张七八个零的现金支票,还附带一份对方全家老小都能每年领钱领到老死为止的基金!

所以话说回来,主公宽仁爱士,对自己这位发小更是风雨同舟许多年,要钱给钱要粮给粮地帮扶着,许多冀州兵是与兖州兵并肩作战过的,只要上层不发话,下面哪里会想到曹操有什么坏心眼?

……大家不都是主公的小翅膀吗!

“这事我明白了,”她想清楚了,“必须得淳于琼自己心里清楚才好。”

火盆里的木头渐渐烧尽了,她不怕冷,因此不曾立刻加柴,司马懿却有些不满意了。

他伸出爪子靠近火盆。

一颗火星迸出来,他突然“嘶”了一声,又将手快速笼回袖子里了。

“将军且耐心些,行事不可莽撞啊。”见她将目光扫过来,司马懿硬着头皮说道。

那不是一个曹操。

那是个薛定谔的曹操。

在没攻破淳于琼大营前,她是没办法查明里面装的到底是庸将淳于琼,还是大魔王曹操。

她也没办法动用士族的情报线去探查。

说起来她挺不理解的,曹操个子不高,长得也不是特别英俊,行事心狠手辣,时不时还展露一下薄情寡义的底子。

但他身边是有一群忠心耿耿的谋士和武将的,在这群人眼里,主公英明神武,雄才大略,简而言之跟着他准没错!

尤其这些人都不是什么愚笨之人,而是世上一流的谋士和武将,曹操有这样一群忠心之人,再加上那数千人几乎都是他从家乡带出来的老兵,想打探他的消息就变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