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锅差一点就要繁阳令背来着,但他很机智啊!他家里有马,也有马车!还有马车夫!但他硬是没骑马,而是用两条腿跑着出城,一路狂奔到袁绍面前的!
天都黑了!他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烂烂了!可他还记得让随从带上一杆长戟,扛着长戟跑!途中还摔过两跤,脸上身上也不知哪里来的血,这样跑到袁绍面前,扑倒在地就开哭!竟然还获得了袁绍的安慰!
从明公往下,人人都有错!那些屯扎在繁阳的兵马有错,他们的指挥官更有错!粮仓的守卫有错!袁绍身边的亲随没能留下挡住敌人,也有错!
但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繁阳令有什么错呢?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手头只有几十个在城中巡逻抓贼的差役而已啊!
于是在袁绍大发雷霆之后,从上到下倒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县令在哭完之后又回到了繁阳,命令仆役扛了两桶热水过来,在妻妾的伺候下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衣服后,舒舒服服地往榻上一倒,将这件事丢到脑后去了。
他确实也没干什么坏事,他只是将所有可能对他仕途不利的真相都小心地描补了一下。
整个冀州,如他一般的官僚数不胜数,他只是沧海中小小的一粟,又有什么值得被拿出来特别说一说的呢?
袁绍一点也没察觉到这些细微的东西。
他进城的第一天就登上过鄄城城墙,放眼望去,只看见了广袤的大地,那样辽阔,那样寂寥,正等待他去征服,并最终完全结束这场战乱。
他同样也不曾听说,他登上城墙的那个位置,在并不算很久之前,曾经有一位老人也在那里站了许久。
袁绍下榻的郡守府收拾得很温暖舒适,但刘备这里的县府似乎也不错。
虽然没有那种两侧偏室点起十几个火盆烘烤墙壁的大手笔,但大家开会的时候,刘备是不介意哪一个人嚷嚷着喊冷,然后将炭盆往他那边拉扯点的。
这个行为就有点不招人待见,但最让人讨厌的是小陆将军。
她一点也不冷,但她见到炭盆就习惯性跟仆役要两个薯塞进去。
然后屋子里就慢慢起了一股热气腾腾的香味,不是香料味,而是食物味,因此格外平易近人,格外容易让人溜号。
徐庶的目光就不自觉飘过去了。
陈群冷冷地咳嗽了一声。
简雍很不厚道地“噗噗”笑了两声。
二将军摸摸胡子。
“总之,”刘备加大了嗓门,“淳于琼向东!袁谭向西!又有小沛处传来急报,称有斥候于城池左右探查,诸位以为袁绍欲如何!”
众人的注意力短暂地从烤薯上转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