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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一个角度想,】她像黑刃一样对自己说道,【东郡的战火已经烧了大半年,乡野间的百姓已经流离大半,哪里还有那么多男女人丁给鲜卑人抓?】

——流民。

流民会成群结队,流民会将家中所有值钱的财物与粮食都带在身上,尤其是那些高门大户。

她因此才想到了抄一下濮阳世家的家,整点箱笼出来当诱饵。

【那么,流民往哪个方向去的最多呢?】

当她问出这个问题时,臧洪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我听闻……经黎阳北上者,已逾万户……”

……她不强迫东郡百姓遣往青徐,他们当中许多人就自己用脚投票,跑去袁绍的地界了。

“那些人既是北上的,其中自然又多有望族,与冀州士庶有旧,”张邈还在企图解释一下,“因此鲜卑人必不敢前往劫掠。”

“咱们也去黎阳。”她说道。

张邈吓了一跳,那张圆脸像只青团似的跳了一跳,“将军,我是说鲜卑人一定不敢去啊!”

“他们不去,咱们也去,试一试,”她没说什么理由,只是这样笑道,“试一试。”

几个兖州名士互相看来看去,神情为难极了。

一旁的高顺默默地看着她,忽然没来由地叹了一口气。

曾经的“陆悬鱼”,或者是后来的“陆廉”,又或者现在的“纪亭侯”,从容貌上来看是没什么变化的。

她并未增加几分二十余岁青年女子的妩媚明艳,但当初少年般跳脱的心性倒确实像是褪去了。

他还记得她灰头土脸蹲在陷阵营中,跟着其他兵卒抢饭吃的样子。

正如他还记得温侯那时令人不敢直视的凛凛威风。

他在并州军中征战了二十年,他的身体依旧强健,他的心神也依旧如金石一般坚不可摧。

他原本是不曾意识到光阴摧折的,哪怕温侯心灰意冷地将他留在濮阳,自己跟随天子离开,高顺也只觉得是吕布铸成大错才会心灰意冷——毕竟将军依旧是上马能开三石弓,下马能使双手戟的那位冠绝天下的名将。

但此刻望着陆悬鱼,他忽然意识到,时间是真的在不断前行。

她已经不再是凭义气行事的剑客武夫,而是一名会揣度敌人心思,胸中有城府谋略的统帅了。

当他这样望着她时,她忽然转过头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