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邑柳四郎,来迎古松里的羊四娘!”这支壮汉开路的迎亲队这样嚷嚷道,“她已是许了我家做妾的!”
原来如此!
围观群众们大彻大悟,要不怎么说这队伍的迎亲时间不对,带的东西也更像财物而不像迎亲呢?原来是迎他家侧室的。
只是看这架势,这户人家家境也颇殷实,在一众流民的目光中,还颇有些眼热。
“能给这样多的财物,”有人这样窃窃私语,“那个羊四娘好福气啊。”
听到了这样的议论声,墨车里的小婶子得意地扬起了嘴角。
“……羊四娘?”
这样一支队伍要进城,自然要在城门口处接受检查,但这一点也没耽误队伍里的破锣嗓子继续嚷嚷,于是嚷着嚷着,便将一个健妇营的女兵引了过来。
“他说是哪里的羊四娘?”
“听说是古松那一里的,”有知情群众疑惑起来,“那一里住的不都是陆将军的亲随?”
女兵听过之后,又仔细看了这一队颐指气使的迎亲者几眼后,方才匆匆离开。
陆将军家里有个羊四娘,别人可能不知道,她们这些健妇营的人都知道。因为那位女郎有时会来营中给陆白送些衣物,因此与营中的妇人们都十分熟识,都知道陆将军当初从长安城的尸山血海里将这几位亲邻带出来,又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已经是视为自家亲人了,断然不会送给什么人当妾。
但陆白听完她的叙述之后,一点也没动怒。
这位美貌的女郎听乐了。
“阿姊这几日忙于庶务,还没来得及去他家提亲,他家便自来了,岂不是一桩美事?”
“……这?”
“派五十甲士过去,”陆白说道,“顺带给四娘报个信,让她赶紧收拾妆奁便是。”
女兵一下子便什么都明白了。
“是!”
“新妇催出来!”
“新妇催出来!”
小婶子在车里掀开一角,望着越来越近的里坊土墙,恨声道,“可是快到了么?”
“快到了!”
“再大点声!”
“是!”
于是从队伍里挑选出的几名壮汉腆着肚子走上前去,正准备将嗓门拔到最大声,务必要吓破那小娘子的胆量,让她乖乖出门上车时——
那户人家大门紧闭,左右却各站了两排女兵,身着戎装,腰佩长刀,正冷冷地看着他们。
两边早早地挤满了百姓,有特地出门看热闹的,有早早赶过来看热闹的,有抢占有利地形在前面看热闹的,有抻着脖子在后面看热闹的。
房顶上还有几个小孩,坐在瓦片上跟着一起乱嚷嚷。
“新妇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