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火炉在这样的天气里,不仅代表了温暖,还代表了清洁的水,干燥的衣物,以及不容易生锈的武器。
于是一部分士兵便叽里咕噜地发出了一阵阵的牢骚,一边发牢骚,一边踩着冰冷潮湿的地面,匆匆走出营寨,四处寻些枯枝回来。
另一部分士兵在支锅造饭,还有一部分士兵则匆匆忙忙地爬上了云梯车,按照郭先生的吩咐,将这些入夜前检查过的攻城器械再仔细照看一遍。
但郭图没有这样的心思,他匆匆忙忙地走向了中军帐。
袁谭昨夜饮了些酒,还未起身。
片刻之后,两名美貌的婢女小心地进了后帐,很快后帐中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先生清早前来,”袁谭的脸上带着遮掩不住的困倦,“必有要事。”
“大公子,两日前,陆廉于马陵山下大破曹操,徐州之危解矣!大公子知否!”
袁谭脸上的困倦一瞬间消失了,他招招手,婢女立刻为他递上了一杯热蜜水。
待喝过半杯蜜水之后,这位青年统帅的思绪已经静了下来。
“如何破的?”
“听闻是以全军为饵,诱曹操入彀,曹操征战多年,原本也是极警觉之人……”
他不作声地听完之后,若有所思,“这么说陆廉自己也损失颇重。”
郭图一瞬间便变了脸色。
“大公子,不可心存侥幸啊。”
“我以逸待劳,等她来便是,如何称得上侥幸?”袁谭疑惑道,“曹公兵力三万有余,陆廉纵胜他,必定也是大伤元气,刘备被困孤城月余,如何能为其后援?这般疲敝至极的兵马,我为何要惧她?”
郭图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位大公子已经听出他的画外音,知道这位老师想劝他写信向父亲借兵。
但这事儿有点麻烦。
它并不麻烦在说服袁绍向南扩张这件事上,实际上,现在袁绍已经掌握了青州以北的全部土地,他早晚是要向南扩张的,大公子这一役,不过是为其马前卒耳,就算是急切攻不下剧城,报与父亲,请求增兵,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但观大公子神色,郭图心中便了然,袁谭的心病是越来越深了。
他嫉恨他的幼弟,无时无刻不想将他踩在脚下,想要令父亲知道,他才是独一无二的继承人,因此这位袁氏的大公子生出了极其自傲与极其自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