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人人都这么想,就好了。”
宫女端来了热茶,长秋宫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
伏后在想什么,严氏并不那么清楚,她前半段人生是简单又单调的,她只需要小心地在后宅里侍奉主君,偶尔也会和魏夫人争宠,但那也不过是一碟鱼脍,一根金簪的事。
而伏后的语气令她感到陌生且危险。
“我听说,温侯在朝堂上,很是有些忧心之事。”
伏后又一次开口了,并且完全猜出了她想说什么,“夫人也该多关心些才是。”
“贱妾愚钝……”严氏立刻诚惶诚恐地俯倒告罪,但她的礼节刚进行了一半,伏后便站了起来。
这位身材窈窕的年轻女子坐下时宽袍大袖尚不分明,但当她站起身时,腰肢间的粗壮便立刻显得醒目起来,她就这样弯下腰,伸出手去,想拉严氏起来,这亲厚的姿态甚至令严氏感到了心惊肉跳。
“皇后如今身体贵重!”她慌张极了,不知道该不该搭上皇后这只洁白的手,“万望小心为上!”
伏后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贵重的不是我,是我腹中的皇子。”她说,“这宫中诞生的皇子,都是一般尊贵。”
那手掌上传来的寒意与力量令严氏心慌意乱,“是……皇后所言极是!”
“我听说夫人也有个女儿,”伏后含笑道,“可有什么打算吗?”
严氏突然愣住了。
她尽管是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女人,但这样一句隐晦的话,她仍然完全地听懂了。
吕布惯例是要在下午才会回来的。
除却常朝,他每日上午必定要跑去军营一趟,按照他的说法,他可不会像董卓一般,丢了自己的兵马,也丢了自己赖以生存的骑射武艺。
因而当他晌午回家时,折实是吓了一跳。
他那位夫人正将家中的锦缎都翻了出来,一匹接一匹地在那里验,见他回来,立刻便疾行到了他面前。
“将军!”
吕布一个激灵。
严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亲切地喊过他了。
在严氏被送回他身边之后,她偶尔发作了两三次,他小心地赔了不是,她收了泪,也并不常提起。
她看起来仍然柔婉,恭顺,甚至连当初与魏氏同住时那些爱撒娇的小脾气都没有了。她尽心尽力地主持中馈,如同正室一般不辞辛劳,同时又丝毫没有正室的嫉妒与威势。
但吕布总觉得她内心有什么地方与以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