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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顺领的“陷阵营”是步卒,张辽的部曲亲兵多为骑兵,那过来迎吕布的自然骑兵多一些,这有什么好叹气的呢?

而且看高顺也一脸平静,见到她就点点头,甚至连那天她感受到的一点纠结都不见了。

……完全就是往日里的那个教导主任。

不知道为什么,吕布又叹气了。

他望了一眼高顺,又望了一眼张辽,便向着张辽招了招手,要他走上前来。

“我于兖州战败,无处可去时,是玄德接纳了我,指小沛为我的容身之处,这份恩情我是记得的,”吕布说道,“而后我欲归雒阳,玄德又借我大批钱粮充作旅费,我亦铭心立报,不敢或忘。”

他的面容看起来十分严肃,陆悬鱼也立刻跟着认真起来,听他继续往下说。

“现下我将西归,没什么能报答玄德贤弟的,但他既令你取青州,我总该为你谋划一二,”他继续说道,“你看,青州大片平原,在此处交战,若有一支好骑兵,的确是很好很好的。”

“是,”她说道,“只是我不擅骑射,太史子义虽擅骑射,但在组建骑兵这件事上……”

“我将文远留下,帮你训练骑兵,也算我还上了玄德贤弟的恩情,如何?”

……唉?

……最后这句话如此突兀,突兀到了她完全没反应过来的地步。

……这太怪了!

吕布从她和刘备这里刮了一大笔钱粮走!光是骡子就三千头!粮食布帛家畜更不用说了!

然后,这个狗中赤兔,把张辽留下来抵债了!

她感觉自己的眼神很怪异,但还是没忍住,上下打量了几眼张辽。

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武将,皮肤有点黑有点粗糙,新刮了胡子,于是看起来还残留了一点点印象里的少年气。

五官还算端正,但也没啥特别。

怎么看都不像值三千头骡子的样子。

再看看那群也下了马,四散休息的部曲亲兵,也都是并州大汉的样子,也没啥特别。

……她脑子里忽然钻进了一堆很奇怪的东西。

……比如说这一群骑兵身上的铠甲和细布中衣都被换掉了,换成一大块麻布,中间掏个洞套头,腰间用麻绳一束。

……然后拿根长绳给他们拴成一串儿,当然打头的肯定是张辽,就牵着绳子,扯到市廛上去。

……应该也是卖不回这个价的。

陆悬鱼忽然晃了晃脑袋,想把自己那一堆很不对劲的东西晃出去,引来了吕布有些奇怪的目光。

“文远。”他喊了一声。

张辽上前一步,敛容向他行了个大礼,而后又转过身,冲她行了一礼。

“愿为将军尽绵薄之力,效犬马之劳。”

他的话语这样简单又直白,但眼睛里流动着潺潺的光,明亮又轻快,看起来那样一片赤诚,令她瞬间觉得自己刚刚那些脑洞很不成体统,甚至羞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