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想从怀里掏出来递给她的这根竹简叫“名刺”,简单说就是古人用的名片。
田豫三言两语说清楚了祢衡的来意:除了负荆请罪,希望她能够宽恕他的无礼之外,还有就是想要投身于她这位小陆将军的门下。
……收一只袋鼠来干嘛?
……骂架用?
见她犹豫,祢衡立刻着急了。
“将军莫不是心中仍有怨意?”
“没有,没有。”她摆摆手,见祢衡很是不安,于是又多说了一句,“你就是不来,我也不会生你们的气。”
“……为何?”
她昨日气冲冲地离了孔融那个小庄子,继续往城内走时,在路边见到了一户人家。
雪后的夕阳落下来,照在那一处田舍上。
农人自己住的房子倒还结实,但旁边搭起的牛棚已经被雪压塌了,正在那里使劲,想要将那根房梁抬起,将压在下面的耕牛解救出来。只是房梁太重,凭着家里这两三个男人扛不起来,正在那里打转。
“快去寻人来帮忙啊!”妇人急道,“我早同你说过这个棚顶该修一修了,你偏不听,若是困上这一夜,明天就好吃牛肉了!”
“不至于!不至于!”那汉子也是满头大汗,“我去过三伯家了,说不定他家二郎一会儿就过来——”
“你就不曾多走几户!”
“南边那家连自家的屋顶也塌了,哪有心思来管我们!”汉子抱怨道,“偏你能说嘴!你说的这些,我岂有不知的!”
“好啊!”妇人气得咬牙切齿,“你还嫌起我了?!”
“阿兄,阿嫂,”旁边的青年讪讪地想打圆场,“那边过路的人,能不能……求人家……”
“你也不看看人家有车有马,看装束便知是贵人!你去吃一鞭子就知道能不能求人家了!”
“你们将田郡守送回府中,”她如此吩咐了一句,“我去看看就来。”
她策马上了这条小路,张望的这户人家先是大喜,而后脸上又带出了不安。
大喜也许是觉得她会帮他们一把,不安则是觉得,这位年轻将军没有命手下过来帮忙,而是只身前来,那必然不会想帮他们忙,反而可能有什么话要寻他们说。
妇人收起了同丈夫吵架时的气愤神情,推了他一把,于是丈夫连忙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