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回返荆州,借来刘景升的援兵,定要砍了朱皓的狗头,再将你们这群无赖一个个抓出来杀尽,方解我心头之恨!”
消息传到南昌城时,朱皓听了也神色一变。
“诸葛玄竟这般狂妄,”他冷笑道,“谁给他的胆子,他既出西城,便不用再回来了!着五十甲兵往荆州而去,不必打我的旗帜,追上杀了便是!”
“是!”
“我琅琊诸葛氏虽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先祖少季亦有清名于世,而今子弟不肖,祖先蒙羞,”诸葛玄悲凉道,“你怎能令我着白衣呢?”
……要说李二自己,他一百年也想不到有这个问题。
平民着白衣,士人高冠博带,这不错。且整个西城都没有什么士族,因此诸葛玄那一身衣服走在街上特别显眼,靠衣服就能看出来他是谁。
问题是这身衣服特别不适合逃跑,现在火烧眉毛了,诸葛玄脑子里还是这些迂腐东西,这就很让人语塞了。
好在小郎君连这件事也提前想到,并且教过李二了,因此他努力地回忆了一下昨晚记住的那些话,大声说了出来。
“小人离开徐州时,时常来拜访我家主君的一位老先生听说我要来寻先生,便提醒我说……”他想了半天,“那位老先生姓陈,但我只记得主君称他为元方公……”
诸葛玄眼睛一亮。
“如何说?”
“老先生说,事急之时,应从权宜之计,一定要将先生带回来啊!”
这位古板士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叹了一口气,“我听说陈元方,陈长文父子是经学大家,世人都十分赞叹他们的学问和见识……”
李二也想不出陈群那个偶尔登门也板着一张小脸的小郎君有啥值得赞叹的地方,但他连连应了,“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既如此,”诸葛玄终于下定了这个很大的决心,“那我也白衣而行吧!”
家中男女老少,皆着白衣,趁着满城的闲汉都散开之际,悄悄从后门走了出去,有穷苦人的板车等着,女眷坐上车,老兵推着那两辆板车,飞快地出城跑了。
马车行出去不足十里,车夫与那位“高冠博带”的士人寻了路边丛林茂密处,便连忙停了马车,将车推进沟里,换了衣服逃走。那一群扮作西城百姓的甲兵追来时,只见到水沟里将要散架的马车,再询问过往路人,却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等到三日后,朱皓才听说有一群白衣客商自西城而出,登上了糜家商队的船。
那船队顺流而下,船速快极了,一日夜间便离了豫章境内,朱皓再不伪装,直接带了骑兵追上前去时,滚滚长江向东而去,早已不见了船队的踪迹。
安安稳稳坐在舱内,总算能一边喝茶,一边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