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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亲兵亦是那时冲进营中的!

“将军!有敌袭!营中起火,四处大乱!”

起火?怎会起火?!他茫茫然地下榻,光着脚跑出帐,正见到这一副人间惨象!

他的士兵们惨叫着,哀嚎着,四处奔逃,互相践踏,甚至互相撕咬!

而吴敦的营寨比他的还要惨!

孙观尚算小心,军纪虽不严明,士兵在营中却还要收缴武器的,但吴敦的营寨中,士兵们的武器是放在自己身边的!

这有些山贼风气,臧霸也曾经提醒过几次,但吴敦根本不在意,他反而觉得这样一待敌袭,士兵岂不是能很快便有所反应?

但他万万没想到,那些士兵们拎了武器之后,在火光与恐惧中四处奔逃,见到前面有挡路的人,也不管是敌是友,是同睡一个帐篷的同袍,反正火光昏暗看不清,只要一刀捅下去便好!只要一刀下去,便有了生路!

太史慈骑在马上,往返于营外,冷冷地看着那一幕,偶尔有士兵逃出,便一箭射杀。他以二百骑兵冲营,惊扰敌军后,再派那数百精兵冲进去砍杀,如同围剿羊群的群狼一般,将这数量远超于他的泰山寇撕咬得皮开肉绽,血肉横飞!

陶谦太过仁慈,刘使君也太过仁慈,他那位剑术卓绝的贤弟——现在是他的主君了——也太过仁慈,放任徐州境内鼠辈横行,这样的心性,这样的胆量,竟也敢动下邳的主意!

这场战斗自子时开始,天亮时基本结束了。

孙观为他所掳,但吴敦不知去向,太史慈原本以为他逃了,不过在打扫战场,收缴战利品时,还是找到了这位泰山寇首领一部分的尸首。

“子义将军……”一位营中文官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来,“臧霸知道将军如此行事,恐怕会记恨将军,万一……”

“他若想来,来便是了。”太史慈很是珍惜地摸了摸自己新长出来的这把美须髯,“若他原本能使一万兵马来打我,现下可只剩六千了。”

那三千余人昨夜已入他彀中,逃出去千余兵马已经是他不擅征战,用兵太过小心谨慎的教训。

如果换陆悬鱼来呢?

太史慈想了一下,忽然打了一个冷战。

在太史慈大破孙观吴敦的那天夜里,孙观的信仍旧摆在臧霸的案几上。

他已经犹豫了很久。

……其实他也已经做了很久的噩梦。

吕布盔明甲亮地兵临城下的画面,时不时就会出现在他的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