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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坊们有些发愣,“我们这一路,正是彼此照应着来,小哥今日所说,又是为何?”

她所说的,自然是为了防盗匪。

将推车摆开,作为天然工事围成一圈,各家睡在里侧,便是遇到盗匪来袭,也能警醒御敌。

这样的布置有点折腾人,尤其是大家做饭和帐篷离得远了些,也添了些麻烦。

这几天的路程已经令大家十分疲惫,前路仍然遥遥无期,哪里还愿意这样折腾呢?

街坊们又开始嘀嘀咕咕,交头接耳时,羊家夫人倒是走了过来。

“陆郎君如此行事,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范夔那个一句话不说就准备下黑手的作风,她觉得不太适合拿来说。

“也不好说。”

但羊夫人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是‘金市’的范屠?”

……没待她说些什么,表情便不打自招了。

“夫人如何得知?”

夫人将目光投向忙着平整土地,清扫草丛的仆役和婢女,“范屠派人来过数次,均是为了借粮食的事。

“他行事素来霸道,郎君有此举,怕是他忌惮郎君,对郎君不利了?”

“……也称不上不利。”她有点尴尬,对她来说,这一类的地痞无赖黑恶势力惹她跟上门送钱区别也不大。

但是街坊邻居们不同,若是范夔的打手狗急跳墙,对这些平民下了手,那就很不对劲儿了。

“此皆我家之过。”

夫人突然敛容拜了一拜,吓了她一跳,“如何能这么说呢?”

“郎君并非此处之人,又无半个知交故旧,反因我家略积薄财,引来恶徒觊觎而累及郎君,如何不是我家的过错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

虽无知交,但故旧也还慢慢地有了几家。

东三道上的邻居们,有鸡贼的,有聒噪的,有刁蛮的,还有偶尔不讲公德心的。

但都跟她有点儿关系。

每一个同她有点儿关系的人,都很宝贵。

天已经完全地黑下来了。

狂风愈急。

街坊们将大小不一的简陋帐篷搭在一起,听着远处滚滚雷声,也觉得这样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