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还得接着过。总是这样的。
当电视里上演无聊的歌舞或是不好笑的小品时,缪晨光便会走神。她想到远在首都的蒋剑鲲,不知他此刻在哪里,在做些什么。他会不会跟自己的家人一起过春节,还是把年三十当成任意一个普通日子,只用一碗方便面就对付过去了。
只可惜了她在心中计划好的那份年夜饭菜谱,这回是用不上了。
新学期来临,学生宿舍已经开门,缪晨光决定提前几天返回北京。
她仔仔细细算清了所有蒋剑鲲额外付给她、或是替她支付了的钱,虽然他说过会在她的工资里扣,但万一他只是说说……所以她一定得自己先准备着,免得他到时候又改变主意不要她还了。
拖着她的行李箱,背着皱巴巴的帆布包——还是和去年一样的装备,她坐火车回到了北京。火车夕发朝至,她在拥挤的硬座车厢半梦半醒地撑过一夜。这待遇和来时真是截然不同,回想那次仅用了两个小时的飞行旅程,她想到的不仅是有钱真好,还有对蒋剑鲲的深深感激。
走出火车站,她没有先去学校,而是坐上了前往南城的公交车。学校还没有正式开学,离报到的日子还有几天,她可以在这几天里继续做他的助手——假如他需要的话。
公车到站,她兴冲冲地踏上那条熟悉的硬泥路,急切的脚步中带了点迫不及待的心情。
依然是萧瑟冷清的院门,低矮的木头围栏。院门外的大树伸出光秃秃的树杈,张牙舞爪。但只要仔细看去,便会发现隐藏在树枝之上细小的绿色疙瘩。院里的泥地上,隐约显出一层茸茸的绿意。院门上着锁,她想他可能不在家。她没有多加考虑,只略微一犹豫,便举起行李箱,越过围栏往门里一放,接着踩着院门外的一块碎砖头,一抬脚跨了进去——果真是防君子的,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她抬头四顾熟悉的院落,忽然定住了视线。
就在那处小小的苗圃里,几棵七歪八扭的嫩苗探着脑袋,在风中微微颤动。
是她种下的太阳花!没想到这么早就出苗了。她惊喜地走过去,蹲下身来细细查看那些小苗。初春的寒风依然凛冽,这细弱的绿色却已迫不及待地冲破了侵占着整片土地的草根的纠缠,逐渐生长起来。
只待南风一起,便会开花了吧!